银怜一袭白衣胜雪,坐在湖心小亭里抚琴,清风吹拂秀发,微摆着衣角,侧身是她最柔美的姿态,每一弦琴音便有每一次翘首偏头,她的眸恰似平静的水面,她的瞳却如泛起的涟漪,暗藏着忧愁与无奈,所以鱼儿都靠拢了来,吐着泡泡,喝着音律,替她浅唱忧伤。
曲不醉人,人自醉。
祈翎靠在小楼窗台,一边饮酒一边用望远镜欣赏银怜的风姿……嗯,银怜的确长大了,女人该有的地方她都有,女人不足的地方她更加充实。
采薇,采薇,银怜,银怜。这根本就是冥冥中注定的相遇。
“呵呵呵……”
正在祈翎看得津津有味儿之时,一个高大的白衣男子挡在了银怜身前,大师兄季尘?
那么多视角他不挡,偏偏出现在祈翎的望远镜里,很难相信他不是故意的。
季尘为银怜送去了一壶茶,似闲谈了几句,便定在了那个位置,听银怜继续抚琴。
“这王八蛋,存心挡我。”
祈翎放下望远镜,望着手中的酒杯,突然心生一计。不说这大师兄是名剑修么?今日倒要看看他的本事如何。
祈翎凝内力与掌心,借酒杯为暗器,对准湖心小亭中的季尘,“嗖!”酒杯如飞箭脱弦而出!
三十丈距离,眨眼便至!
“呛!”
季尘猛然拔剑,转身顺势一斩,“嘭!”直接将酒杯击成碎片。他冷冷地瞪了一眼窗台上的祈翎,显然他早已知道祈翎在拿望远镜偷窥。
由此可判定,这个大师兄,对银怜绝非单纯的师兄妹感情。
祈翎冷哼一声,跳下窗台,大步走向湖心小亭。
“宇文祈翎,刚刚那酒杯可是你扔的?!”银怜拍琴站起,头一声便是呵斥。
“一个酒杯而已,何须大惊小怪,我听闻大师兄剑法超群,想试一试他,有什么毛病没?”祈翎冲季尘眨了眨眼睛。
季尘手剑回鞘,一副平静模样:“祈翎公子能在宴会上救下王爷,看来绝非偶然了。”
祈翎笑道:“那是自然,生死之间岂存在侥幸?”
季尘微微皱眉:“祈翎公子年纪轻轻,将生死谈吐得如此淡然?”
祈翎说:“因为我见惯了生死,有寿终正寝的,有自寻短见的,有饿死的,有哭死的,有病死的,”他眼眸如寒锋,冷冷一句:“还有被我杀死的。”
季尘眯了眯眼睛,说:“修道之人,讲究道法清新自然,不造杀孽之罪。禅宗更有教义,杀伐是会遭报应的。不论祈翎公子是否开玩笑,都希望你杀戾勿重。”
“哈哈哈……”祈翎突然大笑了几声,问季尘:“老实说,你修为真不赖,有没有打算参军,驱除鞑虏,报效国家?”
“宇文祈翎,你是故意的么?明知我们凌虚道宗不问世事,还问这种问题。”银怜怒言,收拾好古琴,招呼季尘离开:“大师兄我们走,别理这个流氓。”
季尘无动于衷,反而是认真与祈翎对视着,一字一句回答:“若家国需要我,我愿意为家国赴死。”
“好!”祈翎当即道:“你至少比我儿冯章的觉悟要高,”随后他又说:“若有一天我俩真的在战场上相遇,我肯定愿意救你一命。”
季尘眼神犀利:“很难相信,祈翎公子还有一颗爱国的热血心肠。”
祈翎摊开手掌心道:“位卑也未敢忘忧国,我宇文家在大燕王朝举足轻重,就更应该爱国了。”
季尘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上午之事,我替三师弟向你道歉,还望祈翎公子原谅他的鲁莽。”
“我儿冯章——”
“也勿要叫他‘儿子’了。”季尘加大音量提醒道。
祈翎一挑眉梢,摆了摆手正要开口说话,突然一柄飞剑却从其身后疾驰而来——
“祈翎小心!”
祈翎眉心一紧,远在三十丈外他就已察觉到了飞剑的路数,便侧身一闪,与千钧一发之际躲过这一柄飞剑。
可那飞剑并未罢休,在亭子外打了个转儿,又掉头来想再攻祈翎!
“大师兄,借剑一用!”
祈翎也不管季尘是否同意,直接抽出其背上的佩剑,看准时机一个上挑,将飞剑崩开!
飞剑还有意要战!
“给我住手!”
一声呵斥突然从庭廊外传来。
紧接着,一席黑影闪入湖心小亭,拦在祈翎身前,竟只用两根手指便将飞剑夹住,他冷冷道:“此剑欲伤我家公子,断了去,以示惩戒。”
“且慢!”季尘欲要阻止,却已是来不及。那人双指轻轻一夹,“嘭嘭嘭……”飞剑碎成九段,“哗啦啦……”散落在地。
来人年纪不大,二十五六岁,身高八尺半,双颊消瘦且苍白,一双黑瞳似万丈深渊,瞧一眼便会叫人不寒而栗,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强,他非常非常非常地强。
黑衣人转过身来,冲祈翎行了个礼,恭敬道:“公子,白右京来迟,让您受惊了。”
祈翎把剑丢还给季尘,说道:“我们只是切磋技艺而已,并没有其他心思。”
季尘望着地上的飞剑碎片,眼眶怒得发红:“你可知,毁去这柄灵剑,我师弟的大半修为就毁了!”
白右京冷漠道:“在我看来,飞剑之主每一剑都刺向公子要害,断剑只是一个小小的惩戒,若非家主示意,他早已死在我手下。”
“爹也来了?”祈翎这才往对岸庭廊望去,宇文烨与薛王爷正负手站在栏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