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眼睛里闪烁着童年般欢快的光辉,回想曾经,他在师门当中年纪最小,师父从来都不是严厉之人,师兄和师姐对他这个最小的师弟都格外宽容喜欢。
哪怕是他偷入禁阁也没有被惩罚甚至是责备,有时候他在想,要是当年知道他偷入禁阁师父或是师兄能对他更加严厉些,或许他就不会一直痴迷下去,也许就不会误了双腿在一架小木车上度过终生。
其实对逍遥来说,在他心里最畏惧的还是那个时而温柔时而严肃,时而欢脱时而又凄切的小师姐,她叫瑶光,而瑶光也是一把剑。
他忘不了那个洋溢着笑容的小师姐,忘不了红裙迎风舞时绝美的身姿。
想到曾经的一切,他不禁笑的很幸福,那也是他一生的幸运,虽然后来他身体有了残疾,终生禁锢在小木车上,但他却从无怨恨,那些日子仍旧是他一生都无法忘怀的幸福光阴。
这大概也是他如今如坠地狱却还是心向阳光的最大原因了。
他抬起头望着头顶的青黑石壁,自言自语道:“师祖溪先生修为超凡入圣,能够开创这般世界,恐怕煌煌青史也并不多见,只是这个被关押在此地大魔头到底是什么人物?难道世间那么多可以用来镇压魔物的地方都不用,偏要损耗修为打造一个棋盘世界,真的只是为了关押他么?”
他越想越心惊,只是这一切似乎跟他再无那么大的关系。
“就算他是个千年不出世的魔物与我又有很关,自己成了这般模样,关心的人也都不在人世,这世上纵有千万生灵,于我又有什么干系?”
“好个心生九窍的人物,只是有关我的事情,就算你想上个一百年甚至更久,怕也是一无所获……”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出现。
“我一直在想,能让当地的师祖如此忌惮的人物,你不会无名无姓,但江湖上庙堂中前后五百年只要有些名气的人物我都仔细的想过,确实找不到任何关于你的事迹……”逍遥抚摸着自己的手指,他整个人都越来越透明,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那声音一笑,笑的苍凉而古老,然后说道:“这大概也正是你找不出我到底是谁的原因,不过现在这些对你来说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你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这个棋盘世界也会随之倾覆,到那时你也将毛将焉附皮之不存……”
“那我可要谢谢你,说实话我很盼着那一天的到来,这样的日子我早就活够了……”逍遥不甘示弱的说道。
他沉默了片刻,心里似乎也颇为挣扎。
“也许师祖也不会想到,他以大修为开创的棋盘世界会有一个这般罪恶的本质……”
他目光迷离的看向身边的一切,每一处都真实却又虚幻,他拉过身旁已经落了不少灰尘的古琴,手指轻轻拨弄,古琴发出古朴的声音,随不成乐曲,但仅仅是声音便可知道这琴并非凡物。
“一切看起来都如此真实,可真实却从来都不只是眼睛看到的那么简单……”他深深的呼吸,好像说出这番话也极其苦难。
“在
这里,花草幽香,白雪皑皑,奇峰异树无所不有,甚至比世上的任何一处都奇妙美好……”
“这难道不好吗?”那声音说道。
“好……”逍遥冷笑一声。
“这就是你所追寻的好吗?”他冷然问道。
然后不等那声音回答,便继续说道:“你当我经历了这么多年来的事还能不解其中真味?在这个看起来美好无比的世界里除了冥鱼那种极其残暴的生灵外,甚至找不到第二种活物,因为这个目光所及的迷离世界本质上就是一个阴域,一个修为强大者可以通过吸食弱小者的神魂来补充滋养自己,让强大者更为强大,而弱小者则没有了生存之地,最终成为某个人甚至是维持这个世界的养料……”
“我之所以能够滋养残魂也正是这样的道理,这并非你自己独创,而是棋盘世界的本质!”
那声音出奇的静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知道了又能怎样,你连自己的命运多掌控不了,难道还想改变一个世界?”声音再出现时变得异常刺耳。
逍遥冷笑,但他此刻也只能保持沉默,他低下头看向那个本坚冰冷却起来的少年,看着在他全身不停游走渐渐浮现的气流。
他摊开手掌,抚摸着森冷异常的坚冰,他的目光突然变得热烈起来,像是被什么极大的诱惑所吸引。
这时候,他的内心起伏极大,曾几何时,他受高人之恩抚养长大,后来便拜了高人为师,整日与师兄师姐为伍,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师门在江湖当中是怎样的存在,更不知道师父乃至师兄师姐任何一人出江湖庙堂都是世人羡艳的神仙一般的人物。
直到多年以后,师兄带着众位教众离开浮游山,要结束一个混乱了太久,天下百姓流离失所也实在太久的时代,他才知道,原来他们一出山就足以影响天下大势。
那时候,他已经坐在小木车上,整日对着一副棋盘。
师兄的天下大势在于那个混乱已久的天下,而他的天下大势却在棋盘上。
他甚至忘记了那些美好的日子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坠入深渊的,是谁走远了一步,还是谁多说了某句话,亦或是落下了一颗不该落下去的棋子?
他凝眸时就在想,这个世界如果是一盘大棋,那么谁是棋子,谁又是那个执棋者?
也或许,那些历史中人和他们这些藏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