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扭头透过破旧的窗子朝外面看了看,只见一驾马车正停外面。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撅起嘴来说道:“老爹来了,我可要走了!”
说完便要向门外冲出,这时候又想起洛北,于是回眸道:“喂,你叫什么,我叫秦希……”
洛北见少年急匆匆的模样,想必是家中长辈就等在门外,于是笑道:“我叫洛北”
少年眨了眨明亮的眼眸,脸上是比外面温暖的阳光还闪耀的光芒,说道:“那以后我们就算是朋友了,你可要一直记得我啊!”
说罢,少年再不耽搁,朝不远处的马车跑去。
洛北跟在他身后出来,只见马车前面坐着一个车夫,后面是一个很大的车厢,从车厢里走出一个老者,长得圆圆胖胖,让人感觉很是和善。
那老者一头白发束在头顶插了一根玉簪,一脸的皱纹,唯有一身的穿着看起来极是讲究,应该是出自富贵人家。
秦希跑到老者面前,先前的一脸笑容瞬间收了回去,装作委屈的叫了声:“老爹”
“老爹”呵呵笑着,伸手抚摸着扑在怀里的秦希,目光却看向站在院子里的洛北和几个瘦弱的孩童。
夕阳下,秦希回到了亲人的怀抱,洛北望着他,也为他高兴。
秦希有些不情愿的随着老者上了马车,然后又回头去看洛北,临走还不忘冲他做了一个鬼脸。
这时候,车上传来一阵苍老而爽朗的笑声,然后马车从有些泥泞的道路上驾着离开。
洛北望着离去的马车,抿着嘴笑了笑“真想不到他居然是这么善良!”
不知为何,锦衣少年那一双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表情竟留在了洛北眼前,久久不去。
洛北望了望头上的渐渐昏暗的光线,夕阳已经落下山去。
自己也是时候回去了……
……
在跟温青青的对话过程中,万如海脸色愈发苍白,身子变得摇摇欲坠。
最后,他几乎失去了生气的道:“青青,纵然是我跟你娘对不起你,可现在斯人已逝,你总不能再记恨于她吧?要恨就恨我……”
“当年要不是我为了寻求理想就不会丢下你娘,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一切……”
温青青严霜一样的脸上许久没有表情,她只是看着万如海,即便万如海已经无比脆弱,她也没有半点怜悯的意思。
沉默了一会儿,温青青才说道:“恨她或者是恨谁对我来说都不再重要了……”
“如果你还对我怀有一丝愧疚之心,那么我希望你能答应我……放了他……就当是一场……交易”她在“交易”两个字上特别加强了语气,好像生怕万如海听不真切一样。
“这样你就可以保全你妙手神医的名声,而我……也会从此离开这里,永不再见……”
万如海听到“交易”的一瞬间,脸色几乎完全灰败下去,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伤痛。
他目光凄然又慈爱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儿,此刻的他眼里尽是一个父亲对于女儿的愧疚。
他犹豫了许久,最终才无奈的叹气道:“我此生愧对于你娘,更愧对于你,这是你第一次有求于我,本来我不该……不该拒绝你……”
“可是,这件事实在太大,我又怎能独自做主?不过,我可以让你见见他,如果你能让他说出该说的,也许还能留有一线生机……”
“我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万如海不忍再看温青青,当年妻子病死在自己怀中,只是说起过曾有一个女孩儿,可是那时她还那么小,还以为她早就死了,直到温青青突然拿出了那件信物,他才终于相信,那个女孩儿还活着。
一时间所有的往事全部袭上心头,怎能让他不激起伤感之情?
温青青走了,在踏出门槛的时候,微微侧过头,余光见到屋子里那个孤独的背影,不知为何,她觉得此刻的万如海才真正带有一丝慈悲之心。
看到温青青离去,一直站在门外等候的四叔走了进来,他看到万如海沧桑的背影,赶紧上去扶住了他。
“老爷,你……没事吧”
万如海挣脱了他的手,并没有回头,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四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的身世了?”
四叔一怔,脸上的神色很快就消于无形,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也罢,这自然不能怪你,当年她娘的死错本就在我,要是我能早点挣脱老魔头的束缚,一切可能都不会发生了……我想这一点你应该是最能明白我的吧?”
万如海忽然转过头,认真的看着四叔,目光变得极是深邃,就连四叔也看不清他此刻在想的是什么。
四叔没有接下去,而是退了半步,说道:“老爷,你真的答应她要放走那个人?”
万如海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道:“让他们去吧,我又何尝不希望唯一的女儿能得到幸福?只是不知道那个姓岳的到底值不值得她这样为他?”
……
洛北回到府里的时候,大门前早就已经掌灯,在门前一直张望的中年管事一看到洛北,赶紧笑脸相迎。
“哎呀,洛北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这小一天的时间也不知道您去了哪里,老爷可一直在找您哪!”
洛北微微愣住了,这名管事应该算是府上除了四叔与一名年老的管事外,最是得到重用之人,又怎么会亲自在门前特意等着自己?
起初他对这些人的热情感到很不习惯,但时间久了之后,他才明白,这些人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