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劝慰道,“在此隐居也挺好的,不与世争,凡尘不扰。林大哥且宽心,以后会好的。”这世上很少有人愿意隐居,不说其他的,就食盐一样就把你卡的死死的。
“李大哥以前是朝廷命官吧?”柳叶继续问道。
“是啊,老李可厉害了,他以前可是御使。”林铁山高兴的说道。“还是托老李的关系,才能在城里弄到一些青盐铁器。”
李书文叹道,“还不是在此苟延残喘、了此残生,说起来,此种行径有愧于先祖,我也无颜再称儒学子弟。”
柳叶抱拳道,“此乃世之无奈,非人之过,李大哥不必自责,敢问祖上出于何处?”
李书文道,“说来惭愧,在下乃章丘李氏族人。”
章丘李氏,细细一想,似乎听过这个家族,柳叶凝声道,“可是李格非先生的后人?”
李书文点了点头,“正是先祖。”
李格非并不是很出名,但是他的师傅和女儿都很有名,一个是苏东坡,一个是李清照。柳叶对李书文会被排挤出来,甚至不得已上山了的理由,大概也猜出七八分。
苏东坡是蜀学领袖,李书文作为其后世传人,自然不容于理学(宋理宗推崇理学),再加上御史出身,死板耿直,得罪的人自是不少,都说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柳兄弟,是怎么猜出来的?”李书文问道。
柳叶道,“我有一位祖师,也曾经在东坡先生门下求学过,提到过章丘李氏。”可李书文不知道的是,柳叶祖师,草楼观道尊的原话是,“李格非这个穷酸一辈子无能,倒是生了个好女儿。”
李书文听了,心下震惊不已,“这样算一算,贵派祖师至少也一百五六十岁了,道家的养身之法真的如此神奇?若是有幸一定要去拜会下。”
“一定一定。”柳叶点头称是。
柳叶暗道,这两人也是有意思,这样身份上天差地别的两家人也能走到一起,只剩说乱世之中,相逢便是缘。李书文要拜托林铁山打猎捕鱼,林铁山也想让老李教孩子读书。一文一武,一粗一细倒是好搭配,但既然遇到祖师故友后人,那便要有所表示。
柳叶随即正色道,“在下是草楼观第一百六十三代弟子柳叶,这位是龙虎山马厚德,感激二位收留之恩,无以为报,赶明日,我俩便教三个小儿一些防身之术。”
林铁山听完一脸高兴,连忙道谢,这两人可是名门正派出身,草楼观虽然自己没听过,但龙虎山在江南可是大名鼎鼎,两人既然在一起,想必草楼观也非同小可,李书文虽然是什么蜀学传人,但乱世之中,保的平安在林铁山心里才是最重要的。李书文则是神情有些摇摆,作为一个文人,自是不想让孩子打打杀杀,可是乱世之中,草间求活,多一点武艺自然不坏,也就点头答应了。
李书文见天色不早,“我俩先去休息了,你们有伤在身,也早点睡。”
柳叶道,“嗯,大哥你们先去休息吧。”
刘铁山和李书文走了。只剩下一言难发的老马和柳叶。
老马沉声道,“你的伤怎么样?”。
“你还不知道我的医术,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柳叶故作轻松,“你呢,还是放不下?”
“你说杀人是一种什么感觉?”老马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柳叶看着天上的星月道,“杀多了就会感觉比杀鸡还简单。”
“那我是得好好练练杀鸡了。”老马沉声道,“既然我无法左右其他人,那我便用自己的方式去处理。”
柳叶知道此刻的老马有点极端,“好,我陪你,不过明天你先去采些药,要不然我的伤真的就很难好了。”让一个人不胡思乱想最好的办法便是让他忙起来,采药是忙,教人也是忙,柳叶只能用这种方式去麻痹老马,让他不至于陷入极端。
真正的修道之人,乱世则出,行侠仗义,盛世则隐,一心向道。所以无论是出世还是入世,无论是救人还是救己,懂些药理自然是有用的。老马虽然不像柳叶,一身医术比武功还厉害,但也有相当的水准。
老马一晚上辗转反侧,睡不踏实,早上卯时便起来,上山采药,而柳叶则是个惫怠的性子,不到日上三竿,是起不来的,更何况现在还有个重伤的理由。老马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巳时的尾巴,看见柳叶还在睡觉,但也不忍叫醒,一个人默默出去帮着林铁山与李书文干活。
“柳兄弟还睡着?他没事吧。”刘铁山看见柳叶一直不起,还以为柳叶有什么事。但毕竟不太熟,不好前去打扰,看见老马回来了,于是便问问。
老马轻声道,“柳叶一直是这个性子,喜欢睡懒觉,哪怕在草楼观里也是如此,为此可没少挨打。”
林铁山道,“砍柴这些活我来做,你也去休息吧,昨天昏迷着过来,还真把我们吓了一大跳。”
老马摇了摇头轻声道,“我都是外伤,不碍事的。”
老马的伤其实没有那么重,起码对行动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昨天被打的昏迷,一般是因为精神失常,另一半便是因为李怒没有下死手,他只是想多玩弄一会老马,却没想道阴沟里翻了船。
“还是你们好,天天睡觉也不怕没啥吃的,小虎,小花,你俩一会好好跟两位哥哥习武,就可以天天睡觉也不怕饿着了。”林铁山感慨道。老马也知道林铁山是个实诚人,只是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毫无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