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轿车,低调而奢华,司机永远恭恭敬敬地立在一边,保持着距离。张先生点燃一支烟,倚在车边,看着人来人往的学生不时望过来的眼神。
已然下课,周边都是来觅食的学生,一扇透明玻璃后,云溪与詹温蓝他们有说有笑地吃着晚餐。
烟雾缭绕,张先生透过指尖那只徐徐燃着的烟头,神色复杂地打量着包厢里的冷云溪。
她的笑似乎有点温柔,和以前第一次出现在香港时的那种疏离漠然的笑不同,远远这样看着都似乎能感觉到温度,仿佛渐渐染上了她旁边那个詹温蓝的气味,竟然气质都无形中有些变得相似。
几个人似乎谈起什么高兴的事,有人眉飞色舞,有人瞧着桌边,她只安静地坐在那端轻笑,唇角微扬,如同阳光都能撒到角落。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愤恨今晚来找她。
至少,能保持这一刻的笑容多一些,也是幸福的。
只是,心中那片刻的仁慈不过如指尖的那支烟头一般,燃尽了,便也没了。
司机见张先生的表情重新恢复原本的冷淡,微微屈身,自行穿过那餐厅的回廊,走到云溪她们的包厢,“突突”两声敲响房门。
网球队的男生坐在最靠近门边的位置,诧异地站起身去开门,去见一个身形健硕的人安安静静地站在那,低头不语,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老金、司徒白一怔,有些惴惴不安地看向云溪。詹温蓝冷着脸站起来,正要说话,门口传来一道矜持而低沉的声音:“冷小姐,有一件事情,我要和你单独说。”
才不过几天没见,云溪没想到张先生竟然会这么快来找她。难道说,跟踪她的主使者已经查到了?
可为什么,这人脸上的表情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惊疑,那眼睛里已经不是平日的风平浪静或者略带嘲讽,而是一种混杂着怜悯和沉寂的空茫,像是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再也没有丝毫动静。
“有什么事情,不能当着面说吗?”詹温蓝第一反应就是将云溪拉到一边,皱着眉望着张先生,眼中的厉色越发显著。
“不能。这事,只有她一个人能知道。”原本还因为上次詹温蓝将cina的事情调查的一清二楚而对他另眼以待的张先生,此刻如同漠视一片空气一般,将满室的人全当不存在,微微朝冷云溪点了点头,便转身走出包厢。
房间里一片寂静,那网球队友有些尴尬地看着整个房间里没有一个人说话,不知道是不是要关门。
这时,云溪忽然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詹温蓝的手,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静静地离开房间。
詹温蓝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似乎想抓住她的手腕,可那一刻,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一样,伸出去的手生生地僵在半空。
老金和司徒白看得于心不忍,轻轻地坐到他身边:“老幺向来随性惯了,有时候心思难免有点粗,你千万别放在心上。”自己的女友就在自己的面前听话地和别人走了,虽然无关乎暧昧,可终究会让心心念念牵绊的人有些不舒服。
可这世上,谁都知道,感情这东西,谁陷得越深,谁陷得越早,谁就注定受苦。
詹温蓝扯了一个笑,某种似乎有什么东西幽幽暗暗,越发模糊,老金和司徒白只得叹息,心中微微一怅。
出了包间,张先生的那位司机恭敬有礼地将她领到停在门口的车上,张先生已然坐在后座,升起了玻璃,站在车外,只觉得车内一丝光亮也无,宛若彻底的黑暗。
“咯哒”一声,门从里面打开,张先生做了个手势,让那位司机离得远些。
云溪垂下眼帘,安之若素地上了后车厢。
车内似乎还残留着张先生指尖环绕的那屡烟味,云溪眉目有那么一刻的微蹙。据她所知,这人甚为注重养生,很少接触烟酒。
“才过了几天,张先生就已经查出了那天袭击我的人,看来,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虽然她已经着手安排了cina的星途,可按照张先生这种老道的商人,怎么可能不到最后一刻才掀底牌,这不像他的作风。
“我今天找你,是为了另一件事。”他忽然转过头,黑暗里,苍白的肤色变得不再显眼,只拿一双犀利透亮的眼睛仿佛可以将人的灵魂都直接打入地狱:“乘现在还来得及,去见你爷爷最后一面吧……。”
云溪几乎是懵着走出车厢。
双光呆滞地看着远处的星光,浑身的感知像是一下子被人活生生地抽离。
那一刻,她几乎不愿再看到人群一眼,只想一下子跌入黑暗,一个人沉入最深的谷底,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看。
似乎历史总是一遍遍地重复发生着。
那时,她飞奔赶去外公的公司,却正好撞见他从高楼坠下,脑浆沾满她的一身。
如今,她那个疼她入骨的爷爷,冷家铁血赫赫的将军也要倒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
她重生难道就是为了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绝望!
她忽然推开身前的人,一下子拦下一辆出租车,将钱包整个丢到他面前,“开车!”
那声音冷的让司机浑身打了个抖,顺着她说的目的地,死命地踩着油门,仿佛只要慢了一拍,背后的目光就能将他直接片成碎片,那一刻,竟只觉得背后坐着的并非一个活人。
车子抵达冷家老宅时,不过才七点半,可云溪已然下不了车。
门口死命拦着她的李嫂牢牢地堵住了她的口,相处这么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