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跟她说到此为止?”萧然阴森望着峤子墨,身体像是不由自主地被燃烧起来的烈焰灼得滚烫。他墨黑的瞳孔中已经开始印出一种怒不可遏的红,恨不得掀起云霄,将这刺眼的一幕直接捏碎。
他全然失去理智,梦中无数次拥有过的身躯竟被别人搂在怀里,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忍受这样的事情!
“萧然。”峤子墨皱了皱眉,那让人极度目眩神迷的侧脸英挺到无情,“你又是凭什么敢这样和我说话?”
他的声音像是密封下的冰泉,没有炙热的温度,更没有情绪化的叫嚣,就像是最理所当然的单纯。漠视后隐匿着平静无波,眼中丝毫不显,宛若看着一个即将发怒的雷神,他自岿然不动。
萧然一僵。脸上并不是受到打击或者是被刺中软肋的痛,而是一种恍惚。
他慢慢地看着峤子墨扣着云溪的双手,将她牢牢地拥在身前,云溪的脸半侧着,他看不清她的神色,却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这并不是一对情侣的气氛。
冷云溪的身体本能如何他并不知道,但是,笪筱夏如果真的爱上一个人,绝不会在对方的怀里会这种反应。
是的,她是冷云溪,亦是笪筱夏。
他浑身的怒气慢慢敛下去。眼中流出一丝缅怀和悲凉。
多年前,她晚上累极,靠在他肩上轻轻睡去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蜷缩着肩膀,眼睫微微一颤,那细致的下巴总是让他生出一种脆弱的幻觉。似乎,这个在商界、股市上无人能及的女子,卸下一身防备时,脆弱得让人心怜。
他忽然觉得心头一阵收缩,那时,他只知,她是心心念念地追逐着,却不知道,一个人执着太久,始终看不到曙光,会是多样的惨淡。
就像是在漆黑的夜里,永无止境地前行,却不知道,目标到底还有多远。只有脚下坎坷的泥土和无尽的嘲讽、嬉笑,绝望总是无时无刻都要蜂拥而上,每一次渺茫的祈祷都会被下一刻的现实刺得鲜血淋漓。
他以前并不知道,求而不得,是多么困苦的一种悲哀。
可那晚,她在他面前,粉身碎骨的时候。
他就再也没能从那个黑暗中爬起来。
噩梦,总是随着黑夜的降临而如影随形。
在梦里,他看不到任何人。
她从来不在他的梦里出现。
他一直觉得,她是恨极了,再也不愿见他一眼了。
那时候,只觉得,即便是恨也好,哪怕是来找他索命,只求她能入他的梦,夜夜来袭,便是要了他跟着去地狱也无所谓。
可是,每一次的期望过后,只有无边的荒凉。
梦中,四顾环绕,再也没有了她的痕迹,那一刻,才顿觉,原来,孤独是这么钻心。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
这笑极低,极慢,像是声音不是从嗓子里发出的,而是心苦到了极致,喷涌而出的惨淡。
刚刚一直盯着峤子墨紧抱住云溪的手,如今,他却是视而不见了。
又有什么关系?
冷云溪既然已经重生,谁规定了她身边就一定只能是他萧然。她,并不是他的女人啊。
他的确没有任何权利要求她身边所有的男人都滚得远远的。
骄傲霸道、强横自傲,当初,不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失去了她?
没有发现自己的感情,并不是她的错。
她已经做得很好,很好。他到现在都不敢去想,那么多年,她到底是怎么熬下来的。身边人的嘲讽、fēng_liú漂泊的自己,当初在她心底,或许划下的伤口,深得已经让她不愿意再回头去看一眼。
那么,这一次,换他来。
五年也好,十年也罢。
争论不休、脾气暴躁是失败者的权利,他不需要。
哪怕每天只能远远地看着也好。再痛苦,再绝望他都能熬下去。
至少……
他双眼深深地望着云溪的侧脸。
至少,她,还活着!
冷偳有点不知所措,望着峤子墨冷然的那双眼,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竟然觉得在笑着的萧然心底满是颓然悲苦。他想说什么,去缓和一下气氛,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要说什么。
自堂妹在商界崭露头角之后,他越发不知道,如何插手她的事情。就如当初的祁湛也好,那般痴心相随,背井离乡,恨不得将整副家产都全部从上海移到北京,伤筋动骨,最后却落得那么苦痛交杂的结局。
谁知,在他看来,完全是气场被峤子墨淹没的人,忽然脸色一静,气势沉稳,声音清平却带着振聋发聩的意蕴:“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和云溪之间,是私人问题。我不知道你认识她有多久,但,我希望你能尊重她。”他沉沉一笑,瞥了一眼峤子墨的双臂,“占有欲,并不代表就是爱情。峤先生,你自是天上公子,无情无欲久了,连点基本礼仪都忘了吗?”
便是pola与cis听得半懵半懂,也一眼就发现,萧然的心境变了。和刚刚那个怒发冲冠,几乎毫无理智可言的人完全不同。他似乎整颗心都静下来了,从里到外流露出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优雅与沉静。
峤子墨那双漠然的眼底划过一丝讶然,随即低头看着怀里的云溪。
她并没有任何动作。虽然一开始被他突然抱住的时候,浑身都候,浑身都僵得无法动作,现在却有一种安之若素的淡雅。
这个女人。
峤子墨的眼微微一深。
他自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只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