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总坐在回国飞机的头等舱,手心紧紧攥住,面色紧绷,继而发白。
空姐有些迟疑地走到他身边:“先生,您是不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虽见过不少头等舱的客人因为各种原因出现脸白胸闷的症状,可空姐看到眼前这年岁不轻的老人,还是觉得他的表情太过凝重。
“不用管我。”他挥了挥手,神色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耐烦。空姐当下有些讪讪,于是不再说话,转身为其他客人服务去了。
只是吴总的脸色,却随着飞机的起飞越加的难看。
张先生那番话已然不仅仅是要求,说的直白点,说是危险恐吓也不为过。
他压根咬紧,脸色一片青色。
若不是他当初发家发得不光彩,又没有厚实的靠山,到了b市舔着脸上门去求着张先生,被他当做恶犬一样的用着,才一步一步站稳了脚,如今,他也不会被这么个半边都已经瘫痪了的老头子逼得走头无门!
想到张先生交代的事,他的脸色越发的阴沉难看。
目光一移,落在窗外的云层上,只觉得,这一条道若不能一路走到黑,怕是这辈子,只能止步于此。后半生,画地为牢,无期徒刑怕都是轻的。
可,到底是心虚不止。
“杀了她!”耳边又响起那冰冷惨白的病房里,张先生那沙哑残酷的声音。
吴老身体微微一颤。
杀了当初的冷云溪,或许,还不算难,毕竟,萧然刚开始对她的敌意几乎让整个商会都一目了然。可如今……。
如今……。
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商会年会邀请函,只觉得,寒气自脚底蔓延而上。
莫说冷云溪早已今非昔比,就连萧然,为了她,竟然冲冠一怒,当着全世界的面,罢黜了他祖父的权。这样的人……
飞机落地的那一刹那,他闭着眼,狠狠地握紧了双手。
事已如此,退后一步都是死,索性……。
吴老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良久,对方才接起。
可他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眼前一闪而过的身影吓得连话都僵在了嘴边。
那,那是……
“云溪,怎么了?”冷偳接过她的行李,诧异地望着她忽然转头望去的眼神,随着她的目光四处扫视,却没有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
“没什么。”她淡淡回头,浅浅地笑了笑。对于自家这位许久都呆在国外享受假期的堂兄竟然会第一时间跑来接机的表现没有丝毫诧异。
谁让,老爷子已然发话,今年谁要是过年缺席家宴,这辈子就不用回来了。
“没什么就快走吧,待会人多了,路上堵车还不知道堵成什么样子。”冷偳耸了耸肩,四处张望了一眼,见没有峤子墨的身影,不着痕迹地看她一眼。
女朋友好不容易回国,身为正牌男友的峤子墨竟然没有任何表示?
“我让他别来的。”云溪不用抬头都知道这厮想的是什么,慵懒地摆了摆手,也不再废话,搭上墨镜,随他一起走出大厅。
虽说不知道卓风到底找他做什么,但以他最近给她电话的时间来看,估摸着他这段时间绝对是被事包围得连睡个安稳觉都是奢侈。
冷偳了解般的点了点头,不再废话,推着行李车直接往前走。
人来人往间,吴老怔怔地挂断了电话,心有余悸。只觉得,这场即将举办的商会年会,越发的让他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般。
那厢,云溪和冷偳驱车直接回了冷宅,家里的一干人等早早就已经等在客厅,见两人回来,立刻指了指楼上,神色略带深意。
两人点了点头,放下行李,连回房收拾一下仪容都没有,直接恭恭敬敬地上了楼,向老爷子请安去了。
张翠看着云溪的背影,良久,回头看了一眼丈夫:“是不是要开始准备嫁妆了?”
冷国翼无奈地看着妻子一眼:“老爷子都不急,你这么急干嘛?”再说,要急也该是峤子墨那边急,他千娇万宠的女儿,想要娶回家,哪有这么容易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想当初,和冷云溪几乎从来没有心平气和处过的冷国翼,只差指着她的鼻子大骂“张狂”“逆女”,如今,如珠如玉地捧着,全天下最优秀的男人放在眼前,都觉得不为过。
当然,对于峤子墨,他还是,极为,极为满意的。
张翠也不点破他心底的那点惆怅,只当他是舍不得自家的小棉袄即将成为别人家的,所以微微一笑,便张罗着李嫂去厨房端来饭菜。
云溪和冷偳那边恭恭敬敬地给老爷子问安的时候,倒是没想到家里竟然已经在商量她的人生大事了,不过,今晚的这一餐家宴,倒是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原以为不过是他们几个人热闹热闹,没想到,等她下楼的时候,家里的几个长辈和那几位平时不怎么交际的堂姐们竟然都到了。
老爷子下楼的时候,是云溪扶着的,所以,一家人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云溪看到自己那两位目光闪闪的堂姐和姐夫们,只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当初,某人还把她当做情敌,怎么看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如今竟然也能笑靥如花地走过来,故作亲昵地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了。
冷偳显然知道她本性,赶紧从一般拉开这位奇葩堂姐的手,改为热情地朝她和她丈夫寒暄。周边的大家长们,只当什么都没看到,笑呵呵地坐下来,围着桌子喜气洋洋地开饭。
这顿饭,吃得极慢,直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