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颜一‘抽’身,心灵深处自然感到轻松。方才的感觉,就好象人在水里憋着气一般。她没走远,她想看梁山是怎么个管法。‘花’无颜看得清楚,那蓝成子就是来杀这一老一小和尚的
若是杀掉,至少北方世俗界道‘门’一枝独秀,而且长期保持优势;若是没杀,这老和尚留了一条命在,就有翻身的机会。
北方道‘门’与佛‘门’此长彼消之机,就在眼前。
这等大事沾上就后患无穷。
不过现在这些与‘花’无颜无关了。
蓝成子向前迈了一步,一股杀气迫来。
梁山心里一哆嗦,这人还真准备下手啊?
梁山也不想惹麻烦,但也不能看老和尚小和尚死在自己面前,于是上前一步。
让他惊奇的是,蓝成子居然转身,掉头就走。
蓝成子也是果决,既然你要管,那我就走。
你们是偶遇,但总有分开的时候。
蓝成子杀人不是一点心理负担没有,但为了本‘门’,做一个恶人也是值得。
多了梁山,他不可能连梁山也杀了,且不一定杀得掉。
梁山看到了,这事就得传出去。
蓝成子要杀只能是偷偷地杀,明目张胆地杀只能适得其反o
“慢!”梁山赶紧大声唤道。
蓝成子徐徐转过身,盯着梁山道:“我放过他们了,你又待要如何?”
“等我走了,你还是要杀了他们是不是?”
蓝成子双目泠然,脸上表情复杂无比,他不想撒谎,所以只能闭嘴。
“为什么要杀老和尚?”
蓝成子嘴角翘起,显出不屑的表情。
“我说个和如何?”梁山腆着脸。
蓝成子眼珠子一翻,没说话,梁山明白,那意思就是你算老几。
“佛‘门’今日,就是道‘门’的明日。”梁山又说道。
支语大师一直平静,待梁山说出这一句,心中一动。
“那又如何?”
“无论是僧尼,还是道人,只要不事生产,却受供养,都被皇权所忌。”
支语大师眉‘毛’一挑,梁施主可谓说到点子上,忍不住开声问道:“梁施主,那依你看,该如何?”
“庙宇、道观多寄田产,无需缴纳钱粮,长此以往,不但遭人嫉恨,恐僧尼多奢,道人多谈,离修行渐远。因而,无论僧尼、道人都应自耕自产,清贫时苦行,钱财时布施贫穷,或施粥,或施‘药’,或照顾鳏寡孤独,如此才是入世累积功德正途。”
“阿弥陀佛,梁施主所言极是。”
‘花’无颜遥遥看去,梁山谈笑风生,满脸自信,而那杀人的蓝成子面‘色’居然渐渐缓和下来,怎么回事?怎么不打起来?!
‘花’无颜不知梁山把那上下几千年宗教历史沟通一下,摇‘唇’鼓舌的功力倍增。
佛‘门’入中土,最终立下根基,实因为几百年后禅宗大德定下“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方针之功。
无论佛道两‘门’,一方面要阐大法,另一方面却又高高在上做寄生虫,既为统治者忌,又不为平民信。
梁山有这历史知识,信手拈来,自然一语中的。
梁山对着蓝成子道:“蓝成子道长,佛‘门’与道‘门’世之两柱,倾倒一柱,就该轮到另一柱。”
蓝成子脸‘色’数变,一时间天人‘交’战。
之前他脑海里一直‘迷’雾团团,唯有一念清晰,那就是杀了老和尚,现在梁山的话犹如鼓风吹‘荡’,赫然明白,原来师父无尘子进宫求情,是这个道理。
蓝成子原本就是极聪慧之人,否则也不会被无尘子视为接衣钵之人,只是信仰过深,心里容不得他‘门’他派,这个大好机会放在眼前,一时间居然被‘迷’了心窍。
蓝成子一想明白,冷汗涔涔,忽然醒悟成道、成魔居然在一线间,当下深鞠一躬,道:“多谢梁施主,若非梁施主贫道险些铸下大错。”说罢,蓝成子又向支语大师拱了拱手,心中放下执念,飘然离去。
梁山看得清楚,方才蓝成子转身,脚印微陷地面,现在这一转身,踪迹皆无,显然真的醒悟,心中彻底放下。
也算是人才啊,梁山看到蓝成子飘然远去,潇洒自如的样子感叹道。
“一日不作,一日不食。”支语大师‘吟’诵道,“梁施主真是有大慧根之人,此话诚乃我佛‘门’之基。佛‘门’之信,基于法,世人见佛先见僧。若有僧,处处需人服‘侍’如贵人,世人何以信?若有僧,不事生产,却锦衣‘玉’食,世人何以信?若有僧,时时骄言妄语,或恐吓人,或‘诱’骗人,世人何以信?今日法难,既是因缘浩劫,亦是僧之过也。”
“大师明白呢?”梁山肃然道。
支语大师撩衣服跪倒在地,要给梁山叩头。
林子中的‘花’无颜顿时‘花’容失‘色’。
蓝成子被梁山三言两语打发走,‘花’无颜已经够惊讶的了,现在看老和尚跪倒在地。
什么情况?
而梁山还坦然受之。
“大师客气了。”梁山居然等人跪完,才上前一步,搀扶起老和尚。
‘花’无颜脑海中忽然一道闪电闪过,整个人‘花’枝‘乱’颤,甚至连呼吸都不稳起来。
梁山等于做了一桩天大的功德!
世间道‘门’佛‘门’两‘门’握手言和,这功德有多大?
想想看,世俗两‘门’信徒恐以百万计,若两‘门’死斗起来,很难想象是怎样一个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