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入夜梁山才重新回到荒镇。
荒镇虽然出现不少人,但是整个荒镇仍然静悄悄的。
梁山并没有发现逍遥君,以及其他修士的踪迹,心中松了一口气。
鬼面军走了,修士走了,荒镇依旧是南来北往的荒镇,旧有的格局也许会改变,一次各派势力的重洗也许会发生,但这些都与梁山无关了。
一夜一天过去,梁山心中仍然有余震。
血魔千年来的处心积虑,逍遥君最后时刻的火中取栗,拓跋秋蓉关键时刻的毅然放弃,这些都是短短十二时辰之内发生。
拓跋秋蓉走了,逍遥君走了,血魔死了,梁山从一开始准备抽身离开,到介入,到变得深陷其中,最后又变成一切与他无关,这其中的感觉,足够梁山回味的了。
不过,在梁山进入山神庙之后,这些都没有了。
因为他看到了刘阿鼠。
山神庙外铺上厚厚的一层灰土,那是狼山谷塌陷扬起的尘土导致,不过整个山神庙却几乎一尘不染。
很显然,这些都是刘阿鼠忙碌一天所致。
刘阿鼠整个身子趴在山神塑像上,用一块破麻布沾着水在努力地擦拭。
刘阿鼠动作轻缓,神情虔诚。
梁山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有些感动。
夜幕降临,梁山带着刘阿鼠离开了荒镇。
在淮河边,刘阿鼠回头看了三次,眼角有些泪花,然后毅然跟着师父梁山过了淮河。
二人也没有在彭州停留,径直南下。
子时左右,梁山与刘阿鼠找到一个破败的草屋暂时歇脚。
刘阿鼠努力盘腿,然后观呼吸,脸上的表情有一股子坚毅。
梁山没有修行,散腿盘坐着,把在血魔宝库的经历在心里头仔细想一遍,心中略有所得。
破房房顶有一半都掀掉了,因此抬头就能看到星空。
没有月亮,星光灿烂,整个世界充满静谧而灵动的力量。
梁山心中流淌着异样的感动。
血魔有血魔的路,逍遥君有逍遥君的路,拓跋秋蓉在迷茫挣扎之后也找到她的路,梁山的路,是什么路?
难道就是守护梁家庄,从玄门抢回娘子?
在魔炼之地,梁山对“真”的领悟;在玄女峰讲学,梁山口吐莲花,然而仔细想来,他并没有真正意义上想过自己的路。
没有梁家庄,没有娘子,没有亲人儿女,天地间只有自己一个的时候,路在何方?
从某种意义上上,梁山觉得自己甚至没有他的徒弟刘阿鼠思路清晰。
告别过去,放弃所有,刘阿鼠就是目下的状态。
拓跋秋蓉的经历告诉梁山,元婴期后修到渡劫期,渡劫期后纯阳期、造化期,其实并不重要,重要是自己的心性有没有发生根本的转变。
梁山自问自己无法放下他所领悟的剑道,无法放下与众女的情感,因此,拓跋秋蓉放下陪伴十多年骨肉相连的面具,实在是让人感叹。
有些歌声可以绕梁三日,有些情景越是回想越是觉得震撼。
就在这时,梁山心中忽然一动,睁开双目,望向西方。
大易心印开动,梁山立刻感应到一件大事即将发生。
砰!砰!砰!
梁山感觉心跳咚咚有力地跳了三下。
大事应在瑛姑身上,梁山脸上忽然露出喜色,瑛姑要生了。
千里之外的梁家庄,梁家主宅西厢房,梁家大多仆役都围在厢房外。
稳婆进进出出,面色焦虑。
陈四娘站在外头,脸上很平静,内心却很着急。
瑛姑从下午吃完饭开始叫肚子疼,到现在一直没有生下来。
“到底怎么样呢?”陈四娘问稳婆。
稳婆看了陈四娘一眼,颤声道:“老身实在没看过这种情况,看样子,一时半会还没这么快临盆。”
“怎么会这样?”
“主家血脉,非比寻常,不能以常人之理来衡量。”稳婆说着,迅速地瞥了陈四娘一眼。
陈四娘还想说什么,却想起自己怀三儿也是怀胎三十个月。这等怪事都已经发生,瑛姑这一胎有些怪异也就难怪了。
“二夫人,二夫人。”瑛姑的贴身丫鬟跑了出来。
“怎么呢?”
“瑛夫人有请了。”
陈四娘连忙迈步进去,就见瑛姑躺在床榻之上,脸色略略有些苍白,其他倒也没什么。
“瑛姑,感觉如何?”
“有些疼而已,姐姐不用担心。”瑛姑脸上涌出一些红晕。
“嗯,放心,很快就过去的。”陈四娘一把抓住瑛姑的手,在旁边的藤凳坐下,“可惜相公远在建康城,我打发人去寄信了。”
“不要打扰相公。”瑛姑有些不好意思。
“这么大事,他怎么可以不回来呢?”陈四娘道。
瑛姑摇了摇头,道:“上次我家亲姐临盆,足足疼了一个月才生下的。”
陈四娘闻言一愣,才想起瑛姑是化形的狐族,这些情况跟人类不同也是自然,心下一疼,道:“那可是委屈妹妹了。”
“没事。”
东厢房,陈四娘的房间,梁阳在床榻上老老实实地侧躺着,随着深长的呼吸小小的身子微微起伏着。
忽然一阵风吹来,接着像是窗被打开,梁阳睁开了双眼然后就闭上。
一个人黑影犹如狸猫一般出现在房内。
侯会是一介散修,金丹期高阶圆满。
侯会也是靠偶然机会走上修行之路,尝遍辛苦才到现在这个境界。金丹期之后怎么突破元婴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