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零点,这时终南峻府院内还有一盏灯亮着。就像吴子虚说的。人到了一定年纪。生理会变慢。睡眠时间也会变少,炎热的八月,山中吹来徐徐凉风,拿把躺椅坐在院中乘凉再舒服不过。
可谁也没想到才离开半天的曲文俩人又折近而回,每人肩上又挑着两三口大箱子和搬家差不多。
见到曲文,吴子虚奇怪的问道:“阿文你们这是?”
“银笑风家被人盯上了,也不知道是谁想跑到他家去偷东西,我们俩才把几人打跑。这不按笑风的意思,先把他家的东西搬到你们这里存放。”曲文回答。
“什么,竟然有人敢进山里来偷东西。来来来,先把东西放到库房去,你们吃晚饭了没有,刚好我煮了些宵夜,一块来吃一碗。”吴子虚大惊,急忙把曲文俩人领到库房,转头再把俩人带到院中,帮盛了两大碗白米粥过来。“山中没什么吃的。我们夜里都是白粥加萝卜干,你们就将就着吃些。”
说实话忙了大半天。曲文和梁山还粒米未进,这时别说是山珍海味,就算是白米粥也觉得格外香甜。接过吴子虚手中的白粥毫不客气的大口大口吃起来。
“好吃。”
“太好吃了!”
俩兄弟笑着异口同声称赞道,诚挚的感情由心而发。
见到俩兄弟的表情,在院中坐着的六个老道都满意的笑了笑。他们虽然常年呆在山中,但不代表完全与世隔绝,一点现世人情事故都不懂,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大多是什么模样。尊师重道,尊老爱幼,懂得知恩图报的已经越来越少。
听说终南山是国内隐居圣地,每年都会有不少游人和驴友或大学生会来到山中。你说来就来了吗,看到山中那有个小院,都忍不住想进去看看,也不管家里有没有人,别人愿不愿意。甚至有些年轻人见到山中隐士种的蔬果,未经主人同意就自行采摘,还很得意的说什么纯天然,纯绿色食品。
这食品是天然了,也够绿色了,就没见这些人吃完之后心性也跟着变得天然绿色一些,不但吃完还要擅自带走几个,白白拿走别人几个月的努力成果。这和偷有什么分别。
上次曲文第一次来,只是问了个路,好声谢道不说,还非往吴子虚手里塞了一百块钱。虽说吴子虚不差点这钱,但他就舒服曲文这种懂得礼数有道德的年轻人。
见曲文一下就吃完一大碗,坐在一旁边的钱子虚关心的问了句:“够不够吃,不够自己再去厨房里添。”
一碗白粥当然不够曲文吃,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傻傻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兄弟突然到来把原本属于六人的宵夜全部吃光,无奈之下曲文和梁山又自己动手帮六老煮了一锅,等所有人都吃饱喝足,一同坐在院中乘凉。
原本曲文只和吴子虚有些交集,白天通过了钱子虚的考验,两人又有同共爱好,谈得特别投机,大有知音相见恨晚的感觉,竟也不知道时间流逝。
当曲文说到自己在[成]都开了一家大型古玩交易会所,又在香港开了一家国际馆,钱子虚一声长叹,神色中隐隐透出哀伤:“真是长江后浪推长浪,一代更比一代强。你们算是赶上好时光了,几十年前为了破四旧、建四化,不知道砸了多少老祖宗留下的好东西。明代杰出承恩只有三进院落,南为客厅,中为书斋,北为卧室,几百年来曾受无数人景仰,可是《西游记》被批成为了封建主义迷信作品后,短短的一天吴氏故居就被毁为一片废墟。来后红[卫]兵又掘开蒲松龄的坟 ,要知道蒲松龄虽是贵族后人实际只是个穷教书匠,墓里除了一管旱烟筒、头上一迭书外,只有四枚私章。那些红[卫]兵竟将蒲松龄尸体捣毁,弃之于野,四枚私章全数打碎。可这些就算了,竟然还有人砸开了千古义丐武训的墓,掘出其遗骨,抬去游街,当众批判后焚烧成灰。你说说、你说说,纵观华夏历史,世界历史,能有几个人像武训这样值得世人称颂,他们、他们怎么下得去手,下得去手啊!当年要不是有武训先生。又怎么有我的今天。”钱子虚说到最后。义愤填膺。双目竟不住泛出点点泪光。
对于武训这个人,曲文并不陌生,千古一奇人,生于1838年死于1896年,是华夏近代群众办学的先驱者,享誉中外的贫民教育家、慈善家。他终生不娶,俭衣缩食,穿的比乞丐还破烂。吃的比乞丐还差,却用一生打工赚来的钱建了三所学校,资助众多贫困学子读书。在这极度**的晚清是何等不可思议的事情。
武训一生常说:“不娶妻,不生子,修个义学才无私。不顾亲,不顾故,义学我修好几处。民强才国富,国富才民安康。”
可是对于这样的千古善人,几十年前的一场所谓振兴华夏的革命却将他的墓挖开,掘出遗骨。游街示众并当街焚烧。像这种事真不知道该说是社会的进步,还是道德的退步。
听到钱子虚的话。曲文也禁不住的愤慨,别说是几十年前的大浩劫,就算到了社会文明高度提倡的今天,对古文物的破坏还在持续着。为的仅仅是一己之私,为的只是所谓的政绩,为的只是手中花花绿绿的钞票。
原[山]西[运]城关帝庙,历代修葺保养得特别完好,供世人瞻仰关武帝尊容,可是到了现代竟然被砸毁,门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