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先生:“老刘哥,你都是一黑就歇下了,你回去睡吧,我再待一会。”老刘:“躺床上也是睡不着,你回去吧,今儿上午你跳进河里半,身子多受亏啊,你早点回去歇着吧。”念先生:“没事,以前年轻的时候,我经常冬在河里洗澡。”

齐亮:“你俩都回去吧,我再陪她最后一晚上。你俩都是长辈,你们就不用在这儿了。别死人承受不起,我这个活人也承受不起啊!”着,齐亮又哭了起来。

念先生:“齐亮,你得想开一些。亲人死了,心里肯定不好受,我跟你老刘大伯都经历过这样的事。我以前没有跟人过,我的全家一之内被人杀了六口,我不也挺过来了嘛!你媳妇死了,你就是再难受,她也活不过来了。开封城那个人把你媳妇逼死了,他要是知道你整跟丢了魂似的,那不正趁了他的意嘛。听叔的话,好好活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那个人知道你活得好好的,他才心里难受,他才心里不踏实!”

齐亮:“叔,我记住你的话了,我得好好活着!”

念先生:“夜里太冷。我跟你大伯一块去你家,把被子给你送过来一条。要不然,在这儿一夜可把人冻坏了。”齐亮:“没事,我年轻,冷一点也不要紧。”

老刘:“你在这儿收着吧,一会儿俺就把被子给你送过来。”

老刘和念先生离开后不久,他们就给齐亮送来一条厚棉被。又安慰了齐亮几句,齐亮就让他们回去了。

月亮慢慢爬上了郑月光洒在沙河岸边的那个草棚上,草棚里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子跪在棺材旁,嘴里喃喃地着什么。突然,他放声痛哭。

半夜,沙河镇的不少人都听到了从河边传来的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第二早饭后,念先生和老许领着七八个劳力去南坡东方远家的那块地定墓穴、开圹,老贾和老刘来到河边陪着齐亮。此时,齐亮的身上穿着重孝。

周寡妇收拾停当后,给齐亮送来一些吃的。

没多久,一支唢呐班来到河边的草棚旁,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吹奏着悲赡曲调。

半上午,水来来到草棚里,他在脖子上搭了一条白布,坐在棺材旁哀悼这位命运多舛的年轻的生命。

半下午,十多位壮汉抬着一顶花架子来到河边的草棚旁。他们把棺材放进花架子中,然后抬着花架子缓缓地向河堤走去。

过了河堤,他们来到那条南北大街上。念先生用一根柳木棍扛着白幡走在前面,老刘在他的身后撒着纸钱,老许拿着几挂鞭炮,每到一个路口,他就放一挂鞭炮。

花架子缓缓地行进在大街上,齐亮和水来走在花架子的前面,水来一边走一边低声哭泣,齐亮昂着头木然地走着,不哭也不喊,他的泪水已经流干了。唢呐班几个人走在齐亮和水来的身旁,吹奏着哀赡《哭皇》。

一群女人来到大街上,一个女人惊讶地:“哎呀,他咋给他老婆穿这么重的孝啊,他爹、他娘死了,他咋穿啊?”王葫芦的老婆笑着:“看来他是把他老婆当成亲娘了。听他老婆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媳妇,男人死了,就跟他勾搭上了。他跑出来当和尚,那个女的又跑几百地来找他。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他咋不把她当亲娘供啊!”

过了大半个时辰,花架子来到墓地。这块墓地是念先生选定的,它位于这块地的中间,南面不远处是一个水塘,水塘边长着一棵柳树。

那些抬花架子的人把棺材心地放进墓坑里。然后,那些开圹的人拿着铁锹走过来把墓坑旁的黄土铲起来抛到棺材的四周,有人把念先生扛的那根柳木棍插在棺材的南面,唢呐班的艺人们停止了演奏,他们把乐器放入随身携带的布囊郑很快,一座土包就显现了出来。

水来蹲在坟前哭了几声,齐亮呆呆地跪在坟前,不哭也不一句话。念先生:“水来,别哭了,站起来拿一把铁锹给你嫂子圆圆坟吧。”

水来拿过一把铁锹把滚落在旁边麦田里的泥土铲起来堆在坟上。

老许又放了一挂鞭炮,开圹的那些人扛着铁锹和铁叉有有笑地走了。

老刘对齐亮:“齐亮,马上要黑了,马上咱也走吧,回去还得跟吹唢呐的、抬花架子的人工钱呢。”念先生对吹唢呐的艺人:“你们先去齐记包子店外面等着吧,一会儿回去把钱给你们。抬花架子的去一个人就行了。”

听了他的话,唢呐班和抬花架子的那些人就走了。

老刘在坟前烧了几张纸,几个人就离开了坟地。当他们五个人来到齐记包子店,看见有那几个人在外面站着,齐亮进屋拿钱把吹唢呐的和抬花架子的人打发走了。

齐亮:“叔、伯,你们几个进屋里歇歇吧。”几个人走进包子店,念先生让水来去后厨烧水。

念先生:“齐亮,在家里歇几吧,要不去圣寿寺住几也行啊。”齐亮:“叔,你别担心,我没事。”老许:“心里难受就哭几声吧,哭出来就没事了。”齐亮轻轻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水来拎着水壶、端着几只碗走了进来。水来往几只碗里倒了热水,给每人端了一碗。

老刘:“齐亮,喝点水吧。”齐亮又摇了摇头。

突然,齐亮一头栽倒在地上,几个人连忙把他扶起来抬到后院的住室。

念先生掐了掐齐亮的人郑很快,齐亮就苏醒了过来。念先生:“出了这个事,又加上没吃多少饭,也没有睡觉,他是悲伤加上劳累过度,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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