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叹了口气,声音中多少有些无奈:“你们父女俩还真像。”
“你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江屿指着自己被他握住的手腕:“你们连抓我的手法都一样,真不知道是谁跟谁学的。”
杜如海哪有心情与他说笑,脸色阴沉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去过客房?又为什么要告诉我雁儿不是凶手!你究竟都看见了什么!”
江屿挠了挠鼻子,笑容腼腆地在杜如海的腕上拍了拍:“如果你没去过客房,那你袖子里的墨迹要如何解释?再说你的鞋上不也沾着泥巴吗。”
杜如海见状连忙松手,江屿却继续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在客房的窗外偷听柳世才与杜小姐的谈话,听见里面发生了争执便急忙赶了过去,可等你绕到前面时,房里就只剩下了柳世才的尸体了,是这样吗?”
杜如海的嘴巴张得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江屿。江屿微微一笑,又继续说道:“你看见了头破血流的柳世才,又看见了染血的砚台,便急中生智把清洗过的砚台与隔壁房间的做了调换。而你之所以会这么做,只是因为你知道之前与柳世才在一起的人就是你的女儿杜鸿雁。”
“你都看见了?不对,你才是凶手!一定是你,只有你才有机会看见我们父女俩的行动!”
杜如海越说越是激动,立时便要起身喊人,江屿劝解不住,不得已出手点了他的穴道:“杜大人你能不能冷静一点儿,我一直都跟梁大人和王大人在一起,那有可能是什么凶手啊,这些都是我的推测,推测呀!”
杜如海仍就不信,咬牙低声怒斥江屿:“你是看见也好,推测也罢,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有老夫在朝一日,他紫阳真人就别想当什么国师!”
杜如海说完便把头扭到一边,却一眼看见了桌上的白瓷酒杯,烛火照在酒杯上反射出橙黄色的光芒,看得杜如海一阵恍惚。
“没错,这就是你从丙子房带走的那只酒杯,那上面的颜色,是你用手擦拭口脂时弄上去的吧?你见实在擦不干净,所以才带走了酒杯,是这样吗?”
杜如海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他盯视着江屿,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既然你全都知道,为什么不把这些话告诉徐龙辉?你替我们隐瞒,到底有什么目的?”
江屿长长呼了口气:“我是个郎中,只想救人而已。”
沉吟半晌,杜如海再次开口:“既然都是你的猜测,你又凭什么认定老夫不是凶手?”
江屿缓缓摇头:”确实很难认定杜大人并非凶手。“
杜如海双眼微眯,语气也更沉了些:“你可是在戏耍老夫?”
江屿耸了耸肩,无奈道:“你去过现场、换过砚台又拿走了酒杯,想要给你定罪简直易如反掌,可要证明你不是凶手……”
说到这里,江屿故意拉了个长音,待杜如海眼中的光芒消退之后,才继续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杜如海一听这话,才沉下去的心转眼又浮了上来,不由双眉紧锁追问道:“怎么说?!”
江屿指着他的袖子不紧不慢地说道:“其实现场还有一个很不对劲的地方。柳世才明显是被人砸碎了脑袋死的,可现场却几乎找不到散落的血点。”
江屿说到这里便提起了杜如海的衣袖:“我仔细看过你的衣服,除了袖口那块墨迹之外,上面连一个血点都没有。所以我才一直怀疑真凶另有其人。”
杜如海被点钟了穴道,只能任由江屿提着自己的胳膊甩来甩去。可他此时已经顾不上生气,连忙追问道:“可是也没看见有人身上染血啊!”
江屿呵呵一笑:“有经验的杀手为了不让自己身上染血,会在下手前用布巾盖住受害人,这样一来便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上会溅上血迹。”
杜如海的眼睛再次眯起,喃喃自语着:“有经验的杀手……”
江屿点了点头:“所以,能不能告诉我,是谁把你引到客房去的?”
杜如海的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江屿:“酒宴开始之前,我在桌上发现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小女正与柳世才在客房私会,还嘱咐我不要声张……可你怎么知道是有人让我去的?”
江屿摊了摊手:“因为这一切实在太像是一个圈套了。对方似乎很了解你的性格,知道你为了保全名誉断然不会声张,又知道你爱女心切断然不会无视女儿遇险,更猜到了你会为了女儿而破坏现场,从而留下自己出现过的证据。每一步都正好踩在你的软肋上,从你在客房外偷听开始,你就已经上了别人的圈套。只是还有一点我搞不明白。”
听江屿这么一说,杜如海的身上的衣服早就被冷汗给浸湿了。听见江屿欲言又止,便追问道:“只是什么?!”
江屿捋了捋额前的白发,疑惑道:“那人只要趁你还在屋里的时候大喊一声,随随便便就能坐实你杀人的罪名,实在搞不懂他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
杜如海自然也没有答案,静室内,两个男人相对无言。
门外忽然传来梁书的喊声,江屿连忙为杜如海解开了穴道。
两人才出房门,便瞧见宋廷玉正一脸懵懂的听梁书与王崇恩讲述今天发生的故事。江屿见宋廷玉的脸色还不太好,便上前为他诊脉,确认他并无大碍之后才对几人说道:“杜大人已经醒了,几位还不过去见礼吗?”
王崇恩才从武英侯府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