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的话只如晴天霹雳,原本热闹的会场一下就安静了下来。段志毅和齐如山一听说新夫人坠楼了也都是一惊,谁也想不到刚过门的新娘子怎么好端端的就坠楼了呢。齐怀远丢了酒杯当先冲了出去,段成君紧随其后,片刻之后才有几个平时与两人交好的年轻人也跟了出去。

大厅中的宾客先还不当回事儿,他们都知道那座木楼,虽说有三层,可高度却不过两丈而已,下面全是松软的土地,就算真的坠楼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儿,毕竟这屋里全是习武之人,摔断手脚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股不祥的气氛忽然就在大厅里弥漫开来。

段志毅先还故作镇定的安慰齐如山,可眼见迟迟没人回来通报情况,时间久了也不免开始紧张了起来,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开始慢慢有汗水渗出,心里一直埋怨自己的儿子不懂事,好歹也该捎个消息回来。

还是齐如山先坐不住了,他皱眉起身,扬手卷起金线滚边的华丽衣袖便往外走。中堂离木楼不过三百步,他倒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竟然连一个回禀的人都没有。段志毅早就坐不住了,紧跟着也起身往外走。齐如山路过次席的时候,看见了仍旧端坐喝酒的方怡白,忽然想起来他身边那个寒酸的郎中据说医术还不错,眼下儿媳坠楼,还不知道伤势如何,不如请这位江先生一同前往。

一念及此便走到江屿那边说明来意,江屿其实早就按耐不住想要出去看了,只是方怡白一直叫他不要多管闲事儿。如今齐家的家主竟然亲自来请,那还犹豫什么?吩咐小厮到客房把自己的药箱取来之后便跟着齐如山去了。江屿是方怡白带来的人,江屿被拉去帮忙,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四人先后出了大厅,一直走到木楼那里他们才知道为什么没人回禀消息——所有在场的下人全在地上跪着,而齐怀远和段成君这一对郎舅正打得不可开交。

段志毅眼见自己的儿子正拉着女婿的领子挥拳要打,急忙大声喝止。齐如山面沉似水,抬起大脚踹在齐怀远的屁股上,大声喝道:“打什么打!霜儿怎么样了?”

不等齐怀远答话,一旁的段成君抹了一把鼻子里流出的血,冲着段志毅哭喊道:“爹!妹妹……妹妹死了!”

段志毅一巴掌抽在儿子脸上,呵斥道:“胡说什么!才这么高而已你妹妹怎么会死!江神医呢?江神医您快过去看看小女!

谁都听得出段志毅最后的两句话里语音颤抖的厉害。

人群在江屿面前自动分出一条路来,江屿抬头就看见远处亮着几盏灯火,一团看不清面貌的东西在明灭的灯火下显出不祥的红色。虽然离得还远,不过谁都看得出地上那团红色已经没了生息。

江屿一路走来,脚下全是松软的泥土,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个深陷的脚印。所以江屿一边走一边疑惑,地下全是这么松软的泥土,从不足两丈的高处落下来怎么会死人呢?

虽然难以置信,可段成霜的尸体就明明白白的躺在那里,地上还被砸出了一个浅坑。江屿可以肯定地说,如果段成霜没有折断脖子的话,她应该会自己站起来抖落掉身上粘着的泥土,然后找她的爹爹哭诉一场。可不幸的是,她坠楼时是脸先着地,此刻她的后脑勺正抵着自己的后背,

灯火摇曳下,江屿注意到段成霜不仅衣衫不整、发髻散乱,而且头上还有几道触目惊心的外伤,参差不齐的伤口皮肉翻卷,一望可知是被外力撕裂所致。鲜血染红了她的脸庞,一只无神的眼睛还微微睁着,像是回望着围观的人群一样。

白月孤悬,远处山林里夜枭的叫声格外凄厉。

段成霜已经死的不能再死,江屿自然无能为力,只得回到段志毅和齐如山那里说明情况。两位老人还没说话,段成君便再次冲到齐怀远身前举拳便打。

“都是你们齐家准备的新房!好好的建什么木楼!还有你家的下人一个个都是死人吗!”

齐怀远挨了一拳也不服气:“你妹妹为什么要把下人支开,要不然又怎会……”

“你还敢怪霜儿!谁让你喝起没完的?!你不知道她在等你吗!”

“还好意思说!你不是也一直跟我一起喝酒吗!”

齐如山气的脸色发青,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段志毅却再也忍不住了,他快步走到爱女身边,看到女儿折断的脖子时老泪纵横。正是二八年华的娇艳女子,怎么会死成这般模样,女儿的大红喜服已经散乱的不成样子,待看清女儿头上皮肉翻卷的伤口时,老人的情绪彻底崩溃了,喉间发出一声怒吼:“齐如山你给我过来!你们清明山就是这么娶媳妇的吗!”

其实江屿说完情况之后,齐如山的心里便有了猜测。一个美艳女子衣衫不整、发髻凌乱着坠楼而死,任谁都会想到她生前一定受了欺辱。可这里是清明山,有的是江湖豪侠和名门剑客,谁会有这种胆子敢在这里撒野?

“齐如山啊齐如山!你说你交友广博?我看你是仇家遍天下吧!你还我的女儿!”

段成君也不再理会齐怀远,赶紧跑到父亲身边给他顺气。段志毅的话好像一记巴掌抽在齐如山的脸上,齐如山黑着脸说道:“亲家息怒,此事齐家必然给你一个交代,如若不然,老夫这条老命便抵给霜儿!”

齐如山这话说的很重也很诚恳,段家父子听了也不好逼迫的太紧。齐如山见父子俩没人答话,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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