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林并不理会段成君的嘲讽,闭目片刻后拱手道:“我家大公子和二公子正往剑庐方向走去,洗剑池……啊,荷花池边有两个人正往中庭走,一个女子轻身功夫不错,另一个男人……是个用刀的好手。”
江屿推开一楼的雕花木窗,果然见到齐怀文、齐怀武兄弟二人正往剑庐方向走远,另一边,春风如意刀韩非和他的妻子飞练仙子杜轻柔刚刚迈进中庭。
云层越发厚重,迎面吹来一阵湿冷的风。
江屿不由得赞了一声:“好耳力!竟然只听脚步声就知道那人善于用刀!”
熊林只是微微颔首:“所以我才敢以性命担保,昨晚确实没有外人潜入。”
方怡白负手立在门口,忽然开口问道:“那你有没有听见别的声音?”
熊林皱眉思量片刻,眼睛突然一亮:“有!我听见了那只金步摇的声音!”
“哦?你好好想想,是何时听见的?”
“少夫人坠楼之后!当时很乱,我人还在二楼就听见他们喊叫说少夫人坠楼了,正要往楼下赶的时候我就听见楼上传来金步摇的声音,那声音太奇特了,我不会听错!”
熊林得语速不快,显然每句话都是仔细思量之后才说出口的,方怡白却不禁皱起了眉。众所周知,段成霜坠楼之后九凤朝阳金步摇便不知所踪,可熊林却说他在段成霜坠楼之后还听见楼上有金步摇的声音。这简直就是在说九凤朝阳金步摇是被楼上的某个人藏起来的。
果然,二楼的两名护卫——七星剑陈震和铁鞭柳元泰双双跪倒:“天地可鉴!我们上楼的时候少夫人刚刚坠楼,我是亲眼看着她的袍服从围栏滑下去的,我们二人也以性命担保,并不曾见到那支金步摇啊!”
几名婢女也赶紧跪倒表示自己也并不曾见到。
段成君冷笑道:“哼,这是怎么了?没对好口供吗?”
方怡白在一旁沉声说道:“昨晚这些人都是搜过身的,而且三楼我们也查过不止一遍,九凤朝阳金步摇确实是不翼而飞。方某知道段公子寻凶心切,可你这样莽撞,就算真的给谁定了罪名,难道就不怕对不起令妹的在天之灵吗?”
段成君冷哼一声不再搭话,方怡白大袖一挥继续说道:”九凤朝阳金步摇的下落直接关系到凶手的身份和作案的手法,此事万万不可儿戏。不过方某倒是有个疑问想要问问荷莺姑娘。“
段成君踢了跪着的荷莺一脚:“好好回话,听见没有!”
方怡白微微皱眉,对着重又体如筛糠的荷莺说道:“荷莺姑娘,昨晚你说你家小姐嫌热,让你下楼去找酸梅汤?”
荷莺连话都不敢说,只是跪在那里一个劲儿的点头。方怡白继续问道:“昨晚月明星稀天气也并不闷热,尽管新娘的喜服厚重,可有句话叫高处不胜寒,身在三楼怎么也不至于热成那样才对。你能说说你下楼究竟要去做什么吗?”
方怡白此话一出,室内顿时一片寂静。段成君见荷莺只是哆嗦却不答话,挥出一鞭打在荷莺的背上,荷莺闷哼一声便趴倒在地,背上立时现出一道血痕。眼见荷莺趴在地上止不住的颤抖,段成君却毫无停手之意,眨眼又是三鞭,鞭鞭见血,就连一旁的冯冲和柳元泰眼中都满是不忍。
江屿急忙拦住段成君:“段公子息怒,照你这么打下去她还有命吗,你好歹让她把话说完啊。”
段成君气的青筋暴起,狠狠地收起马鞭:“贱婢!还不赶紧交代!你是不是串通了别人害死你家小姐!”
方怡白眯眼看着段成君暴跳如雷。
江屿安抚好段成君后便去查看荷莺的伤势,略一号脉便安了心,段成君的鞭子虽然凶狠却没加内力,荷莺所受的只是皮外伤。他长出了口气,温言道:“说出来吧,不然你家少爷真的会打死你。”
荷莺的脸上满是泪水,江屿用袖子轻轻拭去那些混着血的泪水继续说道:“别让你家小姐死的不明不白。”
荷莺微微点头,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递给江屿:“小姐……让我交给……马公子……”
雪亮的刀光一闪,一道如有实质的凌厉杀意径直劈向荷莺的脖子。段成君口中暴喝:“贱婢竟敢胡言!”
方怡白踏前一步,探手一指点在段成君的手腕上,段成君只觉一道冰寒的内力自手腕向上,一直冲到中府穴才算止住,只是此时,自己的半边身子已经毫无知觉。
“怎么?段公子这是要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