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马嘶响彻山谷,大雨恰在此时停了。
方怡白和周闻道同时扭头看向门外。仇牧把球一样的李贵丢在地上,自己翻身下马,走到程铁虎身边躬身复命。
李贵被捆住了手脚,躺在地上像个大肉球。程铁虎在他身上踹了一脚,骂道:“狗日的,老实说你跑什么!”
这一脚的力道极大,李贵滚出去老远,撞在门前的台阶上才算停下,额头撞破了一块,殷红的鲜血流到地上,转眼就被残存的雨水冲进了地砖缝里。
面对程铁虎的怒吼,李贵根本顾不上头上的伤口,挣扎着想要起身解释。程铁虎看着一个硕大的肉球在地上乱滚,怎么看都觉得别扭,忍不住又踹了一脚。李贵的运气还不错,径直滚到了孙承宗的脚边。孙承宗使了个眼色,身边便有人过去把李贵从地上扶了起来。
李贵跪在地上不住地向四外磕头恳求饶命。罗瑞峰看着李贵觉得有些恶心,抽出长刀架在李贵的脖子上,冷冰冰的说了六个字:“要么说,要么死。”
李贵猛地一怔,颤声问道:“二……二爷……在这边儿吗?”
罗瑞峰闻言暴怒,一脚踢在李贵的脸上:“我去你妈的二爷,你当老子是死人吗!”话音还没落下,长刀便已举过头顶:“你去找七爷说吧!”
李贵被踹的鼻血横流,眼见长刀临头,惊叫一声:“是二爷!八爷是二爷杀的!”
罗瑞峰的刀和所有人的心一起悬在了半空。
“把话说清楚!”
李贵闻言如蒙大赦,赶紧把昨晚遇到冯宪超的经过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说到燕一刀夜入门主府的时候,他还特意强调燕一刀是翻墙进去的,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几位爷明鉴,小的昨晚才跟八爷说了二爷的事儿,立马就让人抹了脖子,这……这肯定是二爷做的啊!小的实在是害怕二爷灭口啊!”
李贵趴在地上叩头不止,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所说的应该不假。
罗瑞峰的眼皮抽跳了几下,在场的其他几人也都默然不语,所有人都用一种吃了苍蝇的奇怪表情看着李贵。
李贵原本以为自己说出这个秘密之后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做梦也没想到,会是现在这种尴尬的场面,不由有些手足无措,嘴里一直念叨着自己说的都是实话没有骗人。
孙承宗走到李贵身前,沉声说道:“二爷昨晚一直守在随园门口,不曾离开半步,不仅是我,大爷和四爷也能证明。”
程铁虎狠狠抽了李贵几个嘴巴:“王八蛋,老实交代,是谁让你出来造谣的!”
李贵被打的晕头转向,嘴里却仍在解释:“小的真的没有说谎,八爷说他要找人商议一下,让小的先回去等他的消息,谁想到等来的是他的死讯啊!”
罗瑞峰忽然冷静了下来,他拦住程铁虎说道:“先别打了。不管老二有没有时间下手,眼下既然有了人证,我们不妨找老二对质一下。”
两个人对了个眼神,程铁虎忽然明白了罗瑞峰的意思——既然燕一刀守在随园不出来,那他们便借这个机会过去看看情况也好。
仇牧押着李贵,领着一行人到了随园,叫嚷着让燕一刀出来对质,惊得野鸟四处乱飞。燕一刀总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抱着长刀慢慢走到门口。李贵原本就惧怕燕一刀,刚才听孙承宗说燕一刀没有作案时间之后,整个人就跟被人抽去了骨头似的,看见燕一刀真的走了过来,他便如一摊烂泥似的软倒在了地上,根本说不出话。
燕一刀看着眼前的一众人马有些摸不着头脑:“大哥,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罗瑞峰冷哼了一声,指着李贵说:“老二,有人向我们告发,说老八是你杀的。你是个大忙人脱不开身,这不,我们兄弟几个就只好带人过来找你了。”
燕一刀皱眉不悦道:“大哥,昨晚咱们可是一直都在一起的,你怎么……”
罗瑞峰忽然摆了摆手,语带讥讽的说道:“二爷!您可千万别谦虚。还是先听听证人怎么说的吧。”
程铁虎见李贵默不作声,便又踹了他一脚:“听不见大爷问你话啊?刚才在外面不是喊得理直气壮的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罗瑞峰阴恻恻的补充了一句:“莫非你刚才是在诬陷燕二爷吗?”
听了这话,李贵身上的肥肉一阵抖动。横着是一刀,竖着也是一刀,左右都是一死,倒不如把话说清楚,省的落个栽赃陷害的名声。想到这里,他便把昨夜与冯宪超会面的经过又说了一遍。
燕一刀皱着眉听他说完,却并没有恼怒,转向罗瑞峰说道:“我确实翻墙进过义父家,而且不止一次。李贵说的那天我是去见慕容修了。不过老八的事儿确实和我没关系,你应该很清楚,昨晚我一直都在这里,小辉、石军也都能作证。”
罗瑞峰却语带讥讽的说:“李贵才跟老八告发了你,当晚老八就死了,天底下竟有这么巧的事儿?你说你没有作案时间,可谁知道你还有没有帮手!”
燕一刀被他激起了火气,反唇说道:“老八就死在你家门口,这个你要怎么解释?”
孙承宗见两人越说越急,正要上来劝解时,正好瞥见提着食盒的冯承雁走了过来,便招呼她过来劝解一下两位哥哥。
或许是知道了吴从恩一直在欺骗她,冯承雁看见几位义兄时的脸色很不好看。见了孙承宗也只是轻轻施了一礼,便匆匆走了,根本没有劝架的打算。路过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