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很有意思。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是蔺平安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见到的最有意思的人。
然而,有意思并不代表着有趣。
这里的有意思,是需要加上引号的。
蔺平安觉得有意思,是因为事态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
具体到孙小虎本人,他只能说这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在刚才接触的一刹那,蔺平安从这人身上感受到的是一种冷到了极致的漠然。
这种漠然几乎已经脱离了情绪的范畴。
类似于屠夫在宰杀牲口时的那种心态。
喝着茶,抽着烟,和人说笑着,然后手起刀落……
没有怜悯,没有愧疚,整个过程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屠夫有这样的心态不足为奇,因为这仅仅是他的工作。
可如果将这种心态放到同类身上的时候,这就是一种极致的恐怖。
因为这意味着,拥有这种心态的人,可以像宰杀牲口一样去屠杀自己的同类。
蔺平安在孙小虎身上,感受到的就是此类的心态。
无情,漠然,对同类毫无怜悯之心。
在他的眼中,所谓的同类大约也就是一具具行走的肉块,和牲口毫无分别。
这样的人,蔺平安之前从未接触过。
在灵识感应的那一刹那,哪怕身为修士,神魂和心智远比普通人更为坚固,心底居然忍不住也有些发毛……
除此之外,在孙小虎的精神世界里,他还看到了高长山。
尽管只是一晃而过,但他确定,自己看到的就是高长山。
“这真是有点意思了……”
借完火,蔺平安找了个孙小虎看不到的地方,回味着刚才的一幕。
他之所以找上孙小虎,觉得这人面熟,是因为他忽然想起,自己其实是见过这人的。
不是在现实中,而是在高长山的思维当中。
在救助高长山的时候,因为灵识始终保持着运转,所以不可避免的会接触到对方的思维和情绪。
当时的高长山处于半晕厥状态,思维很凌乱,溢出也很强烈。
除了一些杂乱的信息之外,在他的思维当中,蔺平安看到的更多是一些形形色色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然而这些人的面孔大多很模糊,唯有一张较为清晰,给蔺平安留下了一定的印象。
这人就是孙小虎。
只不过当时他并未在意。
一是因为太忙,注意力更多集中在对方的伤势上。
二是这种情况其实很普遍,几乎每个伤病员都有类似的思维和情绪上溢出,高长山并不是唯一。
老实说,如果不是刚才恰好遇见,如果不是这人恰好在高长山的思绪里出现,又恰好被自己想起……
他是不会假装借火,主动去接触孙小虎的。
当时他只是觉得,这人既然在高长山的思绪中出现过,而且是唯一面孔清晰的人,想必是高长山身边比较重要的人,就想着迂回的去收集一些资料,看看能否帮到警方。
然而接触之后,他忽然发现,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
他对高长山并不怎么了解,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人不太可能是制造化工厂事故的凶手。
然而现实却是恰恰相反,在警方的结案报告上,高长山已经成为事实上的凶手。
按照程序,既然报告已经出来,相应的各个环节自然也是完整且稳妥的,其中就包括嫌犯的口供。
那么问题来了,高长山为什么要承认自己就是制造事故的元凶?
明明不是,却偏要承认自己是……
在蔺平安看来,唯有两种解释。
一是警方逼供了,二是高长山在替别人背锅!
当然,还有种解释,就是高长山的脑子坏了,精神失常了。
但这种几率很小,蔺平安不相信警方会分辨不出正常人和精神病患者之间的区别。
此外,警方逼供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
在接受和吸纳了无数信息之后,蔺平安确信,至少在文明程度上,这个世界是远远超出东洲大唐的。
在这里,法制是高于人治的,警方逼供的可能性不敢说完全没有,但真的是很小。
尤其考虑到周玉秀也是办案人之一,蔺平安自动将这种可能性给排除了。
那么剩下唯一的可能,就是高长山主动在替人背锅。
“那么问题来了,高长山在替谁背锅?”
蔺平安看着坐在车里依旧面无表情的孙小虎,心道:“会是他吗?”
在他看来,如果一定要选出一个凶手的话,孙小虎显然是自己唯一的答案。
首先,这家伙在高长山的思绪中出现过,而且是唯一面孔清晰的人。
这说明,在高长山的意识里,孙小虎有着很重要的地位。
“在那种半昏厥、无意识的状态下,想到的不是自己的亲人,而是一个外姓之人,这关系显然非同寻常……”
其次,孙小虎给蔺平安的感觉太过另类,或者说可怖。
在他看来,这人的心态显然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他甚至觉得,哪怕最后证明孙小虎与化工厂的事故其实并无关联,在未来的日子里,这家伙也必然会干出类似的事情来……
视同类为刍狗,拥有这种心态的人,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都不稀奇。
“可惜,刚才的接触太过短暂,没能感应到更多的东西……”
蔺平安心中多少有些遗憾。
不过没关系,既然有了开头,他相信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