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种情况,邓耀不卑不亢,双手抱拳一礼,回答道:
“回陛下,臣确实有罪,且其罪有三。”
“其一,朝廷有法度言:群臣上殿者必须身着朝服,而臣身着甲胄,此乃不尊朝堂之罪。”
“其二,自汉以来,皆谓外臣无诏不得入后宫,而臣擅自闯入后宫之中,此乃不尊lún_lǐ之罪。”
“其三,陛下有言在先,凡入此殿者,皆应低头俯视,而臣以目视之,乃不尊天子之罪。”
“按律,三罪合一,理当处斩。”
“这……”朱温心里一阵嘀咕。若是平常人,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而此人面不改色,莫非有所依仗?
况且自己只不过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可没有想要这个小子的命,眼下却应如何是好?朱温正要开口,就听邓耀又有言曰:
“然臣以为,臣虽有三罪,可陛下有三明。”
“其一,陛下有识人之明。臣不过是一介布衣,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然陛下不以臣卑鄙,受之以校尉,此明一也。”
“其二,陛下有驭下之能,自本朝建立以来,陛下内掌朝政,外掌军队,以玄冥教为剑,掌天下之柄。此明二也。”
“其三,陛下有鲸吞之志,天佑四年,陛下上承天意,下顺民心,继承大统。自此中原百姓无不望风而降,边陲之民无不翘首以盼。
“陛下携雷霆之势,必将收天下于泰山,救万民于水火。功高三皇、德高五帝。此明三也。”
“臣窃以为,陛下有如此之明,定能恕臣不敬之罪。”
“且,臣乃初入宫闱,不知规矩,常言道,不知者无罪。”
“再者,臣为沙场之将,行九死一生之事,死活之事,臣早已置之度外。”
“只是,臣还未为我大梁开拓疆土,死亦有憾。故还望陛下暂且留臣一颗头颅,日后敢不效死力耶!”
邓耀一口气说完最后一句,声音铿锵有力,语调抑扬顿挫,若非不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怕就是孟婆也会被他骗了过去。
“看样子这个小子也不简单呀。平常虽然狂妄了一些,但是在头脑上恐怕并不差。”孟婆点了点头,眯起了双眼,心中暗暗地将邓耀的等级提上了一个档次。
而此刻邓耀并不知道孟婆在想什么,他现在只觉得一阵反胃。
从小就喜欢直来直去的他可是第一次拍人的马屁,而且这一拍就是这么长的一大段,可是耗费了他不少的脑细胞,就希望能达到预想的要求就好。
而事实也确实如邓耀料想的那样,朱温听了这一顿马屁之后,龙颜大悦。
尤其是听到掌管玄冥教的时候,更是喜笑颜开。一直以来,玄冥教朱友珪都是他的一块心病。
尽管那是他的亲生儿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他喜欢不起来。而且如今这个儿子羽翼已经渐渐丰满,他已经有点压制不住了(自认为,实际上是早就压制不住了。)。
如今邓耀这样说,仿佛玄冥教就是自己手下的一条狗一样,自然是让他开心。
“咳咳。”朱温轻轻地咳嗽了一下,酝酿酝酿情绪。
“爱卿之言甚得朕心,不过嘛。。。能不能放过你还是要看爱卿的表现了。”
“爱卿方才言,你是沙场宿将,就是不知武艺如何?可曾知兵?”
朱温心中打定了注意,只要邓耀的表现还能过得了眼,就任用他成为朝堂上的一员,因为已经很久没有人能拍马屁拍的这么舒服了。
“陛下且尽管考量。”邓耀心头一舒,这下子可来到了他最擅长的环节,也不枉自己方才拍得马屁。
“来人,取箭靶来。”说了一声之后,众多宫女拥簇着朱温来到殿外,而太监们也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个箭靶,立在门外。
“爱卿平日开得多少斤弓?”朱温问道。
“回陛下,臣平日开得三百斤弓,可射二百余步。”邓耀取下随身的宝雕弓,轻轻的拉动了一下弓弦,保持手感。
“好,将箭靶摆在200步开外!”随着朱温的一声令下,箭靶被摆在了200步以外。
瞧我的!
邓耀手中的弓弦如满月,一连九箭,箭箭命中红心,引得周围军士一阵喝彩。
尽管如此,邓耀却仍然不满意。手中内力暗暗聚集,两支箭一前一后,射向箭靶。
前一支箭力大,直接将箭靶射的飞起,而后一支箭则是在箭靶凌空之时再度命中红心。
而就在此时,邓耀又发射了一支铁箭,力道之大,直接让箭靶炸裂开来。
周围军士见得如此,喝彩声更盛,直让宫中众人都看向昭明殿的位置,却不知发生了什么。
朱温也是惊叹连连,他早年间也是一个战场厮杀的,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出神入化的箭术。欣喜之余,又说道:“爱卿惯用什么兵器,尽管使来。”
“得令!”邓耀轻功一展,取来自己插在一旁的曜黑长枪,舞了起来。
横行直步,直步横行,里勾外挑,埋头献钻,使出三十六翻身、七十二变化。舞到好处,只见一条黑龙若隐若现,却看不清人影。
“好,好,好啊!想不到他竟然有这样的好枪法!”朱温跟随着众多军士鼓舞喝彩道。
“陛下莫不是忘了?此人可是从岐国都城凤翔打出来的,武艺自然不用多说。”孟婆在一旁提醒道。
“哦,对对对,朕一忙起来,就把这事忘了,看朕这个脑袋。”朱温的这个模样让孟婆一阵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