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穆侧妃回到王府里头,率先去跟正室王妃打招呼。虽然在府里她得永安王的青眼多一些,但正侧的位份有别,她出府来回都要与宋王妃知会。在门口跟正院的嬷嬷说了一声,消息传进屋里去,宋王妃不似往日那样随便打发她走,而是让人传她进去。
穆侧妃妙目一转,笑吟吟地进了屋。
宋王妃正在临窗的炕上坐着,面前矮桌放着一盏茶,一本书。她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冬日里最喜欢暖呼呼的炕,觉着这东西比榻和罗汉床都实用,寒冷天气里往炕上歪着读书是最惬意的事情。
然而此时她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穆侧妃进去的时候,一眼便看见那书放倒了。
“给王妃姐姐请安。”穆侧妃只做不见,并没有点破,依足规矩行礼。府中妾室都称呼正室为“王妃”,唯有她加了“姐姐”二字以示亲近。
宋王妃点点头让她免礼,吩咐丫鬟端了锦凳给她,是要长谈的架势。穆侧妃坐下来便东拉西扯的说些不要紧的事情,扯了半日,也不往蓝如璇的身上说,最终还是宋王妃开口问起。
“你跟她回家去,看见她母亲了?病得怎样。”
“很严重,听说是一种怪病,请了许多名医都瞧不出来呢,我看着那样子是很难治愈了,十分可怜。蓝姨娘哭得几乎气绝,我才自作主张留她在家里侍奉母亲,事先没跟王妃知会,姐姐你不会怪我吧?”穆侧妃流利地回答。
“自然不会,这是应该的。”
穆侧妃甜甜一笑:“就知道姐姐疼我们。”
宋王妃沉默了一会,斟酌言辞,“蓝姨娘家里怎样?”
“王妃姐姐是问哪方面呢?”
穆侧妃面露疑惑的发问,似孩童一般纯稚的表情。宋王妃眉头微微蹙起,盯着她道:“你自告奋勇要去送她回家,这一趟看见了什么就说什么。”
见宋王妃微有恼意,穆侧妃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哦对呢,是有件奇怪的事情,蓝姨娘的母亲病了,她非说是襄国侯夫人和秀害的,还去侯府那边闹了一场,两边底下人还打起来了呢。”
“打起来了?”宋王妃诧异,继而皱眉,“那你就该拦着她。不管怎样她现在都是王府的人了,虽是在自家闹,丢的也是咱们王府的脸面。”
“拦不住……”穆侧妃为难地说,“她当时那样子,唯有让人强行按住才能阻拦,可我若是往咱们家的人动手,让蓝府的人看了,怕是会误会咱们对她不好……姐姐您也知道,太子妃那边……要是这事七拐八拐的传进了她的耳朵,她兴许会说咱们打人都打到蓝姨娘的娘家去了,我是怕给姐姐惹麻烦。”
宋王妃心中恼怒,很想把穆侧妃装无辜的脸皮撕下来,却又知道她说的有理。太子妃对妯娌有莫名其妙的敌意,拿着太子送蓝姨娘入府的事说起来没完,每次见面都要敲打两次,让宋王妃怒而不能言。若不是除夕宫宴上太子妃当众讥讽,独居“养病”的蓝姨娘也不会这么快就被放出来自如走动。
“王妃姐姐,蓝姨娘一家似乎……跟襄国侯那边不太对盘,这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过日子都有磕碰。”穆侧妃感叹着。
宋王妃没接这个话茬,只道:“过些日子你再去看看,要是可以就将她接回来。”
等穆侧妃走了,宋王妃瞅着晃动的门帘子冷笑:“就知道她主动去蓝家没安好心,这是去探人家的底呢。蓝姨娘算是什么东西,也值得她这么费心。这几年府里的女人谁都压不过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这道理倒是学得透彻。”
一旁伺候的乳母嬷嬷换了盏热茶给她,低声劝道:“您不用跟她置气,她愿意探就探呗。只是她故意透露蓝姨娘不得襄国侯爷欢喜的事,您可得留心……”
“我自然知道。她说蓝姨娘没有可倚仗的娘家,难道我就会动手么?太子送来的人,我不惹那麻烦。”
“是,总归王爷又不搭理蓝姨娘,您让她自生自灭便是了。”
永安王从外头回来,在书房里稍微处理了一会事务便进了内院,却没向正妃那里去,而是径直进了穆侧妃的院子。
“王爷回来了?”穆侧妃笑盈盈的迎上去伺候他换衣盥洗,服侍他在榻上歇了,自己也挨上去,“今儿炖了新鲜的山鸡肉,我亲自放的作料,王爷一会尝了可得说好吃,不然下次不给你做了。”
永安王笑着捏了她的脸蛋:“你做的什么都好吃。”
穆侧妃扭了身子躲开,随意说笑了一会,见永安王兴致很好,便贴了他的胸膛说起蓝如璇,“听说晋王旧宅很是漂亮,我就借口送蓝姨娘回家想去逛逛,可惜没逛成,全被蓝姨娘一顿哭闹搅合了。”
提起被太子故意送来的女人,永安王脸上笑意淡了几分,问道:“怎么了,她在府里闹不够,回娘家也闹?”
穆侧妃便将蓝如璇去侯府讨公道的事情绘声绘色说出来,“……她那个三妹妹是个厉害人,就是襄国侯的嫡女,上次我在舅舅家见过她,当时满屋子的贵门秀,谁也不如她姿容秀丽,看得我都有些嫉妒了呢,要是再过几年,她大上几岁身子长开了,说一声红颜祸水也不为过。”
穆侧妃酸溜溜的撅嘴,惹得永安王好笑,“你跟襄国侯府的秀生什么气,井水不犯河水的,也值得你这么说。”
“我这不是担心么!”穆侧妃抱了永安王的胳膊,“王爷跟我做个保证,说你绝对不会纳襄国侯秀进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