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笑容凝住。
看到对面长平王那眯着眼睛的促狭笑意,心里就无端冒了火。
“这哪里像丝瓜了?你见没见过丝瓜长什么样子,恐怕只认识褚姑切好做熟了的瓜片吧?”她毫不客气地数落荷露。
荷露很委屈,看看主子,看看王爷,不敢反驳,眼巴巴回头找菱脂。菱脂就近前来认,认真瞪着那剪纸看了半晌,眨眨眼睛,犹豫不决。
长平王突然爆发一阵大笑,伸手拎起了那团剪纸。
“这和你以前剪的冬瓜很有一拼,难分伯仲,这么喜欢瓜,明年剪什么呢,西瓜?南瓜?”
如瑾瞪眼,“这是鱼戏莲叶!”
“……是吗?”
长平王收了笑,拎着剪纸仔细看,“唔,好像是有点那个意思。”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
原来那不是丝瓜,是鱼么?!
那上头的不是瓜棚顶子,是亭亭如盖的荷叶?
这差别也太大了……
可是看见主子不大高兴,她们谁也没好意思说话。
如瑾一把将自己的剪纸夺了回来,揉成一团,扔到旁边,低头拿了剪子又剪。她自己也知道那是不太像,可也不至于被说成是丝瓜啊!遂决定好好再来一次,剪个漂亮的红鲤出来。
长平王将被她揉团了的剪纸拾起,一点点舒展开来,倚在迎枕上笑眯眯地欣赏。
厅堂的门被人打开,虽然隔间这里竖了屏风,还有有一股凉气透过。如瑾不由抬头去看长平王,他只穿了一见单衣。她吩咐吉祥,“去里头把大袄给王爷拿来。”
吉祥应声去了,那边冬雪走了进来,原来是她开的门。
将手中食盒放到桌上,她过来给如瑾和长平王行礼,“褚姑做了宵夜,奴婢正好去厨房,就替她给主子们送来。”
她一身素淡的月白长裙,浅黄比甲,清淡好似长桌上的水仙,得体的笑容里又带着柔美,是一眼看去就让人感到舒服的状态。长平王在那里欣赏如瑾的劣作,头也没抬,如瑾随口应了一声,一心和新一次的剪纸做斗争,两人都是没往她那里看。
冬雪自己直起身子,过去将食盒打开,露出里头清亮的冬菌汤,香气骤然飘了满屋子。菱脂肚子里很快发出响亮的咕噜声,惹得几人笑话她。如瑾听了也好笑,随口道:“你们几个分了吃吧,我和王爷才吃过晚饭没一会,王爷又躺了大半日,越发不能多吃东西,免得存食。”
几个丫鬟跟着如瑾久了,常被赏赐吃喝穿戴,知道如瑾开了口就是真心让她们吃,遂没客气,道了谢,菱脂就先去盛了一碗。“啊,真香。”小丫头满足地眯起了眼睛,扭头建议如瑾,“主子也尝尝吧?特别香。”
冬雪拿了另一个金丝小碗稳稳盛了两勺汤,走到长平王跟前奉上,笑道,“王爷也尝尝?褚姑说是深山里的香菇,晒成干之后再发起来的,比一般菌菇都要香气浓郁,做成汤也最是滋补。”
她声音十分柔和,像是春日暖阳下慵懒舒展的花儿。
如瑾正剪到鱼尾巴和莲叶相连之处,很是关键,认真仔细地剪过去之后才略略抬眼看向她。一下子,便看到了她肤色光洁的脸颊,和含着笑的嫣红的唇,以及,波光盈盈的眼睛。
长平王正将揉皱的剪纸铺在膝盖上小心细致地抚平,并没抬头,只道,“不喝。”
如瑾垂眸继续剪纸。
冬雪捧着小碗静了一瞬,目光扫过长平王抚摸剪纸的骨节分明的手,最终欠了欠身,“是。”然后将碗递向了如瑾,“主子,您喝了吧?”
如瑾也道:“不喝。”
吉祥拿着长袄从屋里出来,看到榻边捧碗殷勤侍立的冬雪,眼神略冷,微笑说道:“王爷和主子的确是才吃饭不久,暂且不能喝汤。”
冬雪歉然低头:“是奴婢思虑不周,光想着这汤香甜滋补了。”
吉祥近前,准备将长袄给长平王披上,冬雪就放了汤碗在榻几上,伸手相助。却不料,忙乱间一挥袖子,将汤碗碰翻了。
当的一声,半碗热汤全都泼了出来,将桌上彩纸淋得透湿。
“小心!”长平王隔着桌子伸出手,眼疾手快挡住了如瑾这边的桌沿,免得热汤流过去烫着她。他自己膝盖离着矮几近,却被泼洒的汤水淋着了。
如瑾一惊,略愣了愣才看到他膝上沾了湿,不由着急,赶紧放了剪子扯帕子给他擦。
“……哎呀!”手忙脚乱的冬雪忙去扶碗,一时不知所措。吉祥伸手将矮几的桌布一下扯住,裹了热汤扔到地上,然后掏帕子擦桌。其他人也围上来,收拾的收拾,照顾主子的照顾主子。
原是小事,丫鬟们手脚迅疾,须臾就收拾好了,重新换了桌布,擦干净地面。长平王裤子被打湿了,如瑾起身,亲自服侍他进去换衣服。整个过程,只有冬雪慌张失措站在一边,想帮忙,吉祥将她挤到了一边,想认错,长平王和如瑾谁也没看她一眼,她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眼看着如瑾要领着长平王进内寝了,她才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王爷恕罪!主子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是……是敲站在跟前,就想帮吉祥姐姐搭把手,没想到……”
“喊什么,还不闭嘴。当着主子们大呼行的,谁许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