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毛老五的脸上写着老大一个问号,他挖了挖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说:“阿九,啥意思?我没听错吧,你让我们挖……一口井?”
我指着地上的红色框框,很肯定地说:“没错!按照我画出的线条,挖一口竖井!”
“咱们不是要把棺材埋了吗?挖井来做什么?”毛老五大惑不解。
我笑了笑,这才跟众人解释道:“横死之人,体内怨气很重,不能按照正常的方式下葬,最好的方式是竖葬,而且是头下脚上的方式,倒着插在坑里,这样一来,才能散去死尸的怨气。芳草的怨气很重,所以我准备采用竖井葬的方式将她安葬!”
顿了顿,我又补充道:“我要你们挖的这口井,并不是普通的井,而是一口尸井!井口宽度跟棺材的宽度一样,而尸井的深度,你们比量着棺材的长度来挖,开始吧!”
我这样一解释,毛老五他们便明白了其中奥秘。
毛老五招了招手:“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挖呀!”
四个船员甩开膀子,按照我丈量出的位置,往下挖井。
四个人轮番作业,仅用了一个多时辰,一口竖井便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贴着坑壁,滑到竖井下面,点上一支蜡烛,引燃一沓黄纸,丢在坑里,这个过程叫做“暖坑”。
人死之后,埋在地下长眠,这跟睡觉是一个道理。
而我们在睡觉的时候,冰冷的床睡着肯定不舒服,如果把床弄得热和一些,躺下去就舒服了。
所以,从这一点来讲,暖坑是我们对于死者的一种尊重。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第二个原因,那就是驱散阴煞之气。
地底下面的阴湿之气很重,刚刚挖开以后,下面的阴气一时半会儿消散不了,通过暖坑的方式,尽快驱走这些阴气。
我爬回地面,等到下面的黄纸燃烧殚尽,我回头对毛老五说:“可以下葬了!”
四个抬棺人抬着棺材走过来,然后把棺材倒着竖起来,让芳草的尸体头朝着下方,小心翼翼将棺材竖着放入井口。
毛老五一直在旁边喊:“小心一点!小心一点!千万别出问题!”
终于,棺材落地,所有人都长松了一口气。
“没问题了吗?”毛老五问我。
“办妥了!把井口埋上,临走之前,再给她上炷香吧!”我说。
几个人挥舞着铁锹,将挖出的泥土重新填回去,填平井口,将棺材埋在了竖井里面。
毛老五拍了拍脑门,说忘了一件事情,怎么没给芳草立一座墓碑呢?
我摆摆手,说不用,我们都不知道芳草的名字,也不知道出生年月,怎么立碑?就这样一座无名坟也挺好的,落个清静。
冬天的天色黑得比较早,忙完这一切,我们收拾东西下山,太阳已经往黄河里沉下去。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就看见一道人影飞奔而来。
那道人影跌跌撞撞跑到我面前,一句话也没说,咚的跪在地上。
我们一看来人,全都皱起眉头,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跪在我面前的这个人,竟然是李鳏夫。
“你这是做什么?”我撇撇嘴,没好气地问。
昨天李鳏夫还是不可一世的无赖模样,今天居然跑来向我下跪,他的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我怎么有些搞不明白呢?
李鳏夫突然抱住我的双腿,求饶般的大喊:“陈大师,救命……救命……”
救命?!
奇了怪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李鳏夫居然向我下跪求救?
而且李鳏夫的态度跟昨天比较起来,完全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都没叫我的名字,而是叫我陈大师。
我还没开口说话,毛老五便按耐不住,张口骂道:“老李头,你还真是不要脸呢!昨天你不是让我们滚吗?今天又跑来下跪求救?对不起,陈大师忙着呢,识相的就赶紧滚吧,别逼我动手!”
毛老五挥了挥手掌,几个船员立即从后面走出来,前后左右架住李鳏夫,将他从我脚下拖开,扔到路边的草丛里。
李鳏夫满脸都是枯草烂泥,也不顾狼狈,挣扎着爬起来,重新跪在山道上,挡住我们的去路,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抬起手掌,噼里啪啦,自己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一边扇一边哭哭啼啼的向我道歉:“对不起!陈大师,昨天实在是对不起,求求你原谅我……”
我摇了摇头,冷冷说道:“我跟你素不相识,也没有什么瓜葛,你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芳草!”
“是是是!我对不起芳草!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陈大师,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帮我劝一劝芳草,让她不要再来找我。她应该去找拐骗她的人贩子才对呀,回来找我做什么呀?”李鳏夫崩溃大哭,不断地磕头,满脸都是鲜血。
毛老五压低声音问我:“阿九,你看这老李头,是不是……疯了?”
我冷笑一声:“作孽太深,报应来了!”
山风吹过,毛老五打了个哆嗦,抱着膀子说:“老李头说芳草回去找他是什么意思?妈的,我听他这话,怎么感觉心里有些发毛呢?”
昨晚我们离开以后,李鳏夫肯定碰上了什么恐怖事情,受到严重惊吓,所以今天才改变了态度,跑来向我求救。
我让李鳏夫先站起来,讲一讲他究竟遭遇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吓成这样。
天色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