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的身影终于还是从林中冲了出来,左边包抄过来的是一群狼,右边包抄过来的是一群野猪……
我无力地望着它们,后退,然而后方能让我用来后退的路,也只剩下一步了,再向后,我将坠入那片不知深浅的黑暗。
看来狼群和野猪的势力相当,双方互不退让,时而同时缓缓逼近我,时而同时停下隔空一番嘶吼对峙,似乎谁要是先靠近我,另一方就会去扑上去将它们撕碎。
它们这样激烈的对峙,反而让我的死亡时间得以拖延,我也在这空隙间得以片刻的喘息。
也许是呼进的几口新鲜空气让我的脑袋活络起来,也许是因为生死一线间身体被激发了某种本能,我突然就想起之前的那首梵文歌曲!更神奇的是,它的每一个发音,每一处曲调,都清晰的像身旁站了另一个我在唱给我听一样!
清新,自然,如同阳光洒满大地,如同爱神抚慰众生,黑夜里,我的歌声传出很远很远……
越来越近的兽群竟然停了下来,凶狠、残暴之气渐渐退去,它们或趴或坐,就那样如痴如醉地听着我唱歌,双方甚至都忘了之前的争斗,友好的连队形都忘了。
那只小野猪似乎是为了再靠近我一些,它穿过狼群来到了最前面,坐在那里仰面望我,毫无防备,天真的让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着被歌声安抚住的兽群,我悲喜交加,含泪感叹命不该绝!一遍,两遍,三遍……唱着唱着我感觉问题来了,天太冷,体力透支太多,再加上我的嗓子已经干到冒烟了,声音开始发颤,变得嘶哑,终于,在一阵难受的咳嗽中,我的歌声被迫停了下来。
突然间,兽群一阵躁动,众兽纷纷起身,野猪们焦躁地哼哼,狼群不安的原地转圈,一时间凶相毕露,有只狼甚至发怒地冲上来想要撕咬那只离我最近的小野猪,我吓得强忍咳嗽,立刻又唱起来。
狂躁的兽群再次安静下来,渐渐的又进入了痴迷状态,它们的那种安静和平和,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即使这么亲眼看着我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边唱边开始思索,毕竟不能一直这么唱下去,得找个解决事情的方法,于是我想起了爷爷所说过的‘意念之力’!既然我的歌声能带给它们这么神奇的反应,那么是不是我和它们之间就存在沟通的可能呢?
歌声不敢停,我对着眼前的兽群微笑,尽量让自己变得亲和,变得没有一丝杀气,我将我心里所想渐渐的融入我的歌声里,我在心里默默地说,谢谢你们不伤害我,众生是平等的,我也爱惜你们,也不会伤害你们的,那现在能不能请你们给我让条路呢?天太冷了,我真的要回去了,不然我会冻死的。
就这样,我心里一边默念着这些一边唱歌,很神奇的一幕又发生了!
众兽纷纷起身,已经不分队伍混成一团的它们,竟然慢慢的分成了两排,左边狼群,右边野猪,中间赫然留出一条通道。
那一刻我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不仅仅是为得以生存而喜,更为天地万物之间这种神奇的感应而喜,突然想起邵老师那句话,一切众生皆有佛性!用善对之,回报的必是善。
缓缓迈开脚步走向兽群中央的那条通道,我此时竟有些留恋,留恋这两排对我默默相送的野兽。
“小米!!”突然,就听一个嘶哑的的男子声音从林中传来,我一抬头,就见楠哥手握一把短刀已经冲出丛林,正极度惊骇地看着兽群中央的我。
“你别过来!”慌忙大喊一声,我立刻恢复了歌声。因为就在刚才,楠哥的声音刚一发出,我就感觉到众兽一阵警戒,兽群里杀气猛然而起。
从楠哥的神情上,我看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他的身体在剧烈颤抖,眼睛盯着我,痛苦的像有万蚁在蚀心一样。我不知道他为何害怕,我多希望他这是在心疼我……
“啊!!!她……那是什么?”丛林里突然又跑出一群人,为首的那个女人一眼望见我便发出一声凄惨的惊叫。
望着她那副被吓坏的样子,我心里猛然升起一股怒意,歌声一转,兽群顿时起身,齐齐对着那女人的方向发出怒吼,一声过后,再看那女人,已经面无血色地跪坐在地上,盲人一般,目光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