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草寇挤眉弄眼,像是已有了打退堂鼓的念头。
魏长磐见状也不清楚这三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时间也不敢贸然上前。
忽的,钱二爷动了,腰间佩刀出鞘,是刀,三尺二寸的短柄刀。大尧律中,长柄刀算是长兵刃,每铸造一把都要登记在册,价钱还贵上一半不止,那些囊中羞涩的游侠儿便钻大尧律的空子,大多都使短柄。
没有官宦子弟在刀剑上镶嵌金玉的花哨,钱二爷的刀除了一道凶险的血槽外,和任何一名寻常大尧士卒的刀在形制上无任何区别。只是比起被匠人成批打造的兵刃而言,材质更佳,锋利更甚。
仿佛被刀上清冷的光震慑住了,草寇停下了眼神交流,摆出拒敌的架势来,脚却在一点点往后蹭。
正当为首的精瘦汉子准备转身窜入树窝子中时,脑子有些不太好使那位吼了一嗓子,迈大步向前,举起刀来便往魏长磐马臀部上挥去。
没能驱马避开这一击的魏长磐眼睁睁看着那砍柴刀迫近,也只能冒着胳膊被砍伤的风险把匕首迎上去,兵刃相交。
然而这匕首竟是干脆利落将这砍柴刀的刀头削去了一掌长,不比切豆腐难。
原本已经半个身子都没入树丛的另外两人见他不知进退,一咬牙一跺脚也都上去助阵,可不知何时下马的钱二爷拦在二人身前,随意将刀搭在肩头,另一手叉着腰。
“洒家栖山县青山镇,霸道刀,钱才钱二爷是也,贼子休得猖狂!”
听得钱二爷报出名号的两个草寇似乎觉得这名号耳熟,片刻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指着钱二爷的鼻子大声喊道:
“老子晓得嘞,你就是累个....”
“好大的胆子,在洒家霸道刀面前还敢分心,寻死不成?!”钱二爷那半张都被络腮胡子掩盖的脸难以察觉地红了些,打断了两个草寇的话,随后平挥一刀。
一刀断去二人手上兵刃。
这些不过是熟铁打造的农具并不是合格的兵刃,与其他铁器相击豁口也正常,可今日被人接二连三一刀斩断,可就太过骇人。
为首精瘦汉子揣测,不是手持兵刃是神兵利器,就是武功高深莫测。
不管是哪种,都不是他们哥儿仨能惹得起的。
他俩丢下了手中的半截兵刃,膝盖就碰上了地面:
“好汉饶命啊。”
钱二爷转身望向魏长磐。
马战对于他而言跟少了两条腿没什么区别,魏长磐一击断了那瘦长汉子的刀头后便翻身下马,只是匆忙间脚脖子竟然卡在马镫里,连抽两下才抽出来,此时那瘦高汉子又逼将上来。
瘦长汉子虽说是个憨包,可胜在天生就是蛮牛似的气力,小时身量抵得上年长三五岁的。只不过长到十岁那年夏天,躺在磨盘底下阴凉处打盹儿,给拉磨的骡子一撅蹄踢到后脑勺上飞出去一丈,从此以后脑袋便有些不好使了,现在摸起来当年被踢的地儿都有块少年拳头大小的凹陷,实在混沌的时候得有人拍两巴掌才好些。
“你龟儿刀好,来,来,来比拳脚。”那瘦高汉子扔下了那柄砍柴都不算利索的半截刀,朝着魏长磐边比划边磕磕巴巴说道。
正中魏长磐下怀。
尚未被钱二爷传授兵刃功夫的魏长磐,最拿手的还是那劈钻崩炮横。虽然有那匕首占了很大便宜,使起来还是有些别扭,远有拳脚直来直去的来得舒坦。
除此之外,这匕首还是师父所赐,若是不小心有个什么损伤,他魏长磐可是万万舍不得的。
只是才交手了第一招,魏长磐便惊觉这瘦长汉子力道不寻常处,才明白先前那一刀的力量何其之大,要是换了寻常兵刃,必然脱手无疑。
挡下一拳的他感到手腕上传来的阵痛,便前跨一步使出跨步崩拳来,打在瘦长汉子身上竟是不痛不痒,魏长磐反倒被甩过来的一拳轰到侧脸,顿时耳朵里像是有数不清的蚊蝇在嗡嗡作响。
又和瘦长汉子对了几招,魏长磐所挨拳头都是生疼,那人却是出拳出拳又出拳,拳拳到肉,便是被钱二爷打熬惯了体魄的魏长磐都有些吃不消,那人依旧生猛。
强行压下有些紧绷心绪的魏长磐不再急于与瘦长汉子分胜负,先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除了力道远超意料之外,便是其招式与钱二爷喂拳时全然不同,或许可以称其为毫无章法,可偏偏就是这样毫无章法的乌龟王八拳,硬生生将在张五手上威名赫赫的拳法打压下去。
也许这就是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
绕着小径上的两匹马,二人开始兜起子,那瘦长汉子见其余两个草寇被擒,可谓是求战心切,恨不得一拳打死魏长磐就去救人,只是被魏长磐耍得团团转还是摸不着衣裳边角,奈何不得。
“你娃,咋个像鱼曲儿。”气喘吁吁的瘦长汉子骂道,接连好些日子没能吃饱饭的他此时体力已有些不支,步子明显放慢下来,扭转脑袋四下看,却不见魏长磐人影。
“龟儿,莽到....”
磕磕巴巴的骂声戛然而止。
魏长磐从马腹下钻出,高举右手匕首直指瘦长汉子咽喉。
举起双手的瘦长汉子嘴上仍旧嘟嘟囔囔地骂,都是些钱二爷和魏长磐都听不懂的外乡话,不用察言观色都知道必然不会是什么好听的。
钱二爷一脚将三人踢到一处,将手中刀交给魏长磐,便从随身行李中取出两件单衣来拧成绳子给三人绑上。
忙活完了这些,他冲着魏长磐招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