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这个年代网络发达,上百度搜一搜,完事后明雅自个儿又列了一张清单,香烛、纸钱、酒水、烟……照着全买了一遍,应该就不会有错了。
隔天一大清早起来,她拎着一手的元宝蜡烛登上了去公墓的公车。
天气有点冷,又下着毛毛细雨,湿冷湿冷的气息从裤管子里往上串,冷得她是边走边哆嗦,嘴唇都给冬紫了。
可被冷得迷糊糊的人却在进入墓园的那一刻猛然刹住了脚步。
她的身体是被冻僵了,身手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灵活。
一个转身,她躲到了树后头,而后鬼鬼祟祟的探出脑袋,眼珠子眨也不眨的盯紧前方。
哪怕距离再远,她也能认出正站在她老爸墓前的人。
是卓然。
数年不见,没想到记忆中的少年已经长成了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
明雅默默的注视着他的背影,其实心里很是诧异。
想起父亲在世的时候,两人的关系可谓是势如水火,见了面除非必要的问候,其他时候多数是她在做调节。
就像她当初吵着闹着要嫁给卓然,一直对自己疼爱有加的方爸爸却大为反对,三更半夜拉着她在书房里谈心,苦口婆心的劝她放弃。
她到现在还记得爸爸的话。
大致就是,
卓然这人野心勃勃,极会审时度势,抓住机会,这样功利心强,不满足现状的男人根本不是她可以掌控,总一天,当她不再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会毫不留情的把她踢开。
当时她听了这番话还以为是爸爸恶意中伤,尖着嗓子跟他吵了一架,谁想在父亲去世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当初的预言一一应验。
注意到不远处的卓然有要离开的意思,明雅连忙将整个身体往后缩,转过身,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
她想她永远也忘不掉三年前,她在被告席上,卓然那张淡漠得仿佛是看陌生人的脸。
等了许久,蹲得腿都快发麻了,明雅也没见卓然有什么动静。
难道他是来跟她老爸忏悔的吗?
想到这她又猛地摇头。
要忏悔也是跟她忏悔,难为她当初可是把他当成心肝宝贝似的疼着,对他,比自己亲爸还好的,要对不起,也是对不起她。
可一回神,她又觉得不对。
当年是她死皮赖脸的要嫁,甚至假借怀孕的引他上当,硬生生的把他跟沈从榕给拆了,其野蛮程度,如今回想都是一阵后怕。
琢磨再三,明雅扯着头发哀鸣,原来她才是臭不要脸的第三者,自私自利的棒打鸳鸯,这样的自己有什么资格找卓然要赔偿。
这头,就在明雅暗自神伤的当口,卓然终于走了,可瞧着他离开的背影她还是不放心,又等了十来分钟,这才跟做贼似的回到墓碑前。
看到点在墓前的香烟,她凑上去一瞧,是她爸惯抽的牌子,顿时,她大感诧异,自己是万万没想到卓然会这么细心,连她爸喜欢抽什么都知道。
反观她自己,买不起高级烟,只能从菜市场里顺了一包几块钱的,意思意思就算了。
真……真是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