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逛遍了一整条街道。
当余霏霏和陈锦逸回到客栈的时候,街上人已经很少了,但是一个接着一个的红色灯笼还是挂在房屋前面,发着他们的光,与月亮和星星一起成为世界的点缀。
余霏霏先回了客房,陈锦逸跟着她进去,将身上大包小包的东西放下。
不该买这么多东西的,马上就要离开了,买这么多东西都没用。余霏霏心中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剁手的痛苦。
陈锦逸道:没事,你买的时候高兴就行。
额,有钱人的世界。
你怎么能这么浪费呢?一点都不知道珍惜。真该有个人帮你管钱。
余霏霏停止了说话,谁来帮他管钱呢?余霏霏突然不希望他身边再出现一个帮他管钱的女人了。
陈锦逸笑道:我有你就行了。
余霏霏不知如何回答,有些事她不能告诉他,他也绝对不会知道的。
空气中的一切像是沉静下来了。
良久。
我去看看我爹,你自己一个人小心。陈锦逸道。
好。
于是陈锦逸出了余霏霏的房间。
可是,不过一会儿,他又出现在了余霏霏房间。
我爹不见了。陈锦逸难掩焦急的心情。
怎么会,这么晚了,问了小二没有?
还没。陈锦逸一发现父亲不见就到她这里来了。
于是他们又去问小二、掌柜,都说没看见他。
怎么会这样?余霏霏心中焦急,她害怕这是她的错。
如果不是她要出去玩儿,陈父也不会单独一个人,现在也不会不见,不是吗?
不过现在陈锦逸反而冷静下来了,转而安慰余霏霏,别担心,我父亲有武功的,他能保护好自己的。
见余霏霏还是眉头紧皱,陈锦逸又说:我父亲武功绝对不低,而且房间里面没有打斗痕迹,说不定呢,是我爹自己出去了。
可是现在他会去哪呢?余霏霏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
陈锦逸叹了一口气。
看来霏霏还是将现在的陈父当做之前的像小孩一样的痴呆老人了。
现在的陈父,曾是冥国爵位最大的异姓王,曾经马上平天下。即使痴呆了这么多年,他锋利的眼睛依旧昭示着他宝刀未老。
他可不是一个需要别人担心的角色啊!
但陈锦逸还是摸了摸余霏霏的头,安抚她,相信我,他会没事的。要不我们再出去找找。
余霏霏也想像他这样平静,这是实在是无法做到。
陈锦逸已经没有了母亲,要是再没有父亲,他
余霏霏真的无法想象后果。
他们出去找了,询问行人也都没有结果。不过,也可能是行人太过稀少的原因。现在大家大多都回家睡觉了。
越找余霏霏越急,真的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她感觉自己要哭了。
陈锦逸只好将余霏霏抱着,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一遍一遍的安慰她,会没事的,已经派人去找了。
是的,陈锦逸出钱找了几个人帮他们找人。
又说:要是还找不到,我们就把这条街的人都雇佣起来帮我们找。
之前还没有感觉到,现在一对比才知道,这一年陈锦逸长高了好多呢。
余霏霏不说话,将头埋在他胸口,第一次感到他的胸膛是那么可靠。
陈锦逸带她回了客栈,将她放到床上,帮她盖好被子,让她睡觉。
这几天舟车劳顿,晚上逛灯会,又找人,她应该很累了。一个余霏霏儿不该这么累的。
当陈锦逸准备去陈父房间看看的时候,余霏霏非要和他一起。
陈锦逸没法,只好答应了。
当陈锦逸迈入房间时,他一惊。
陈父坐在窗前,抬头望天,也许是在观赏天空中皎洁的月亮。但不知怎么,陈锦逸感到了一种似乎要凝固的孤寂与悲伤。
叔叔,你怎么在这?余霏霏立即大声问道。
余霏霏眼中仿佛有溢出来的诧异与惊喜。
陈父睨她一眼,丫头,你这话怎么说的,这是我的房间,我怎么不能在这?
余霏霏立即像他解释,但却也存了些玩笑的心思,笑着道:陈锦逸发现你不见了,还以为你走丢了。或者被什么人识破已经到了六十岁,被带走活埋了。
又说了两人一起找他找了好久的事。
最后余霏霏才问道:叔叔,您去哪了?
陈父哼了一下,不过是出门逛了逛,你们年轻人能出去我就不能?
不是,怎么会呢?只不过店里的伙计都说没看到你出去,我们才担心的,是不是,陈锦逸?余霏霏歪着脸看向陈锦逸。
是。陈锦逸隐藏笑意着看向这两个人,感觉他们说话有些像小孩子斗嘴。
对吧!
我武功这么高,自然不会向你们一样要走楼梯下去。陈父颇为得意的扬起了脸,我是走窗户的。
哇,我以为只有贼才会走窗户。余霏霏像发现了新大陆似。
陈父道:你说谁是贼?
陈锦逸对陈父现在的状况感到很高兴,他总算话又多了起来,不像之前几天那么沉默。
只是陈锦逸不知道,现在陈父自己也说不清心中的纷纷扰扰,只好靠着与这个小丫头说说笑才舒解一点心中的郁闷。
上一辈的事情,与这些年轻人其实没什么好说的。
所以当陈锦逸和余霏霏走后,他躺在床上,还是看着月亮。
月亮依旧与那天的月亮一样,明亮皎洁。
只是当时与他谈天说地的人,却永远与世长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