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刘文和长孙无忌也到了灵武郡。
对于那个奴隶白瑜娑,刘文也感到非常奇怪,明明这是封建社会,怎么还有奴隶存在?难道是北魏、西魏、北周这些鲜卑政权的奴隶制度残留?
刚开始,刘文也不好意思问。
但想到很快就要见到姨夫和靠山王了,到时候表现的这么无知可不行,于是在一天下午扎寨休息的时候,向长孙无忌问起此事。
“唉!”长孙无忌长叹一声,说道:“这里没有别人,下官也就直说了。这些奴隶的产生,跟先帝的严刑酷法有很大关系。”
“什么?先帝的严刑酷法?”刘文满脸的不信:“虽然我不算太了解这些事情,但也知道,先帝颁布的《开皇律》,废除了鞭笞、枭首、车裂、连坐等一系列残酷的刑罚,是自古以来最为仁慈的法令。天下的百姓无不称颂,这样的法令也是严刑酷法?”
“宋王您知道先帝的仁慈,难道就不了解他的另一面?”
听长孙无忌这么问,刘文沉默了。
自己曾经喝过杨坚给自己准备的毒酒,在呢么还不了解他这个人?
只要心有怀疑,杨坚完全会法外施刑。
可以说,他是规矩的创造者,同时也是规矩的破坏者。
想对于杨广,杨坚的性格更分裂。
他一方面非常仁慈,对于杨素的贪污,甚至一些大臣的罪行,完全可以视而不见,甚至被人揭发之后也能原谅。
但是另一方面又非常残暴,只要有人一提哪位大臣要造反,他就会怀疑,并且因为自己的怀疑和猜忌,就把那大臣害死。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如今他给杨广留下的政治遗产,就是一个大杀特杀之后的烂摊子,真正有本事的,已经剩不下多少了。
毕竟,没有本事的人,杨坚也不会怀疑他。
长孙无忌看刘文的表情,明白他肯定想到了很多,长孙无忌说道:“其他皇帝都会做一些法外施恩的事情,先帝却经常法外施刑。以前在朝议中,有的大臣因为说错话而被当庭处死,也不是没有的事。”
“除此之外,先帝还在《开皇律》的范畴外,颁布了一些特殊的法令。”
“比图说,如果三个以上的人合谋偷一件东西,哪怕不是很贵重,只是地里的一个西瓜,那他们就不是普通的偷。这种欺压乡里的人,虽然可恨,但先帝的做法更绝。”长孙无忌说到这里顿了顿,朝刘文问道:“宋王,您觉得先帝会怎么做。”
刘文猜到:“都杖二十?”
长孙无忌摇头:“一旦被揭发,全部免除审问,就地处死!”
“嚯!”
刘文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三个人合谋偷东西,确实不能以一般的偷来衡量,但不审问便就地处死,不怕杀错了人?
只听长孙无忌继续说道:“不止如此,先帝还颁布法令,偷粮一升以上的,不但会被处死,家里的人也会没入朝廷充当奴隶。”
刘文听说之后,刚开始还有点不了解,但是微微一想,渐渐明白了。
但凡偷粮的,合谋偷西瓜的,他们是为了什么?
很多不都是没有粮吃,没有东西吃,所以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三个人偷西瓜,很有可能这三个人是饥民,很有可能会聚集在一起,抢夺其他东西,一旦尝到了甜头,这些饥民就会汇聚起来,爆发大规模的农民起义。
刘文认为,归根结底,杨坚是想要扼杀农民起义的苗头。
而他这种法外施刑,真正想要维护的,正是门阀世族的根本利益。
毕竟,世家子弟,根本不会偷什么粮食和西瓜。
杨坚的这些刑罚,主要是震慑那些穷苦百姓的,这个时代,所谓民心,根本不是穷苦百姓的民心。所谓的民,已经完全被世家豪强给代表了。
想到这些,刘文叹息一声:“照此看来,那白瑜娑还是个可怜人?”
“是不是下官不知道,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灵武和五原两郡,都是边郡,而那些官奴,有很多都发配到了这里。往年征收徭役的时候,都会调一部分官奴,而这两年,修建东都洛阳、征伐高句丽,甚至是修缮宫室,都调集了很多的人,而且大多数都是一去不回。”
“这些官奴怎么还不明白?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们是没有活路的。所以,如今有人带头造反,他们是死了心的一条路走到黑,根本不可能回头了……”
“还有办法。”刘文突然打断长孙无忌的话。
“什么办法?”长孙无忌听后一愣。
“战胜他们,然后告诉这些人,如果愿意归降的,编入军户,赦免他们之前的罪责。”
长孙无忌听后脸色一变,说道:“千岁,您可千万别跟皇上提起这条策略啊!这些人已经叛乱,可事后不但没有获得罪责,反而被赦免了奴隶的身份,成为了特殊的军户。这就会让他们觉得,今后若是过得不如意,只要再举重造反,逼迫朝廷妥协,就能解决问题。”
“而这些被赦免反贼一旦再次造反,那想皇上提起建议的宋王您,到时候就会因此而担上巨大的责任!每朝每代,对造反之人少有赦免,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刘文听后默然的点了点头。
自己刚刚的提议,确实有些欠考虑了。
虽然这个想法很仁慈,但也会让人觉得很软弱,如果自己当皇帝,连造反的都赦免,甚至还给点好处,别的人会怎么想?那自己就什么都不用做了,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