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康斯推门走入店中,说是家店,其实就是户卖东西的人家。除了吃穿用的简单货物外,店主自己睡觉的炉子、柴火、柜子床一应俱全。住人的地方外摆了几张木桌子,看样子是家连带卖东西的小餐馆。
往右看去,他们已经坐在一张桌上了,法菲瑞和阿嘉坐在一个容两人的长条木凳子上。麦康斯走去坐到了诺瓦克身旁。
桌上已经摆上了几大瓶烈酒,就是诺瓦克昨晚招待自己和法菲瑞的艾力烈酒,那种廉价的劣质酒,麦康斯一看到这瓶子,回忆起那口感,像又喝了一口似的,口腔开始疯狂分泌唾液。今天无论谁怎么劝,他也绝对不要喝酒了。
诺瓦克忙着和法菲瑞喝酒,一拍麦康斯的背说道:“小伙子你告诉鲁德想吃什么,基本上他都会做。别看这店不起眼,这老家伙厨艺可不差。”
诺瓦克口中的德鲁就是这家店的主人,一个年近五十岁的大叔,提及大叔这个词,脑中大概都是发福的身材,尤其德鲁开的是餐馆。
当灶台后忙着烧火的德鲁站起身,你发现他其实非常瘦,但看着并不是豆芽菜那般病恹恹的模样,他的骨架很大,浑身没有多余的肥肉。让人心疼的是,他年轻时应该是个又高又健壮的男人,只是现在年事已高,再加上长年被剥削吃不饱还要干更多的活,身体佝偻了许多,瘦削的脸颊犹存当年的精神。
他麻利地把木头丢进火中,拍拍手,走过来问麦康斯道:“你要吃什么?”
“啊,那个,苹果派或者炖番茄土豆胡萝卜秋季杂烩会做吗?”这两道是城镇里的哈曼婶婶的拿手菜,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吃到。不过味道肯定不同。麦康斯笃定哈曼做的一定更好吃。
“苹果派要点时间,你要是不想等就给你炖杂菜吃,不过这冷的天,还是吃炖菜比较好。这丫头也能跟着吃点。”鲁德指的是阿嘉,他的余光看到阿嘉一直不停地在手心哈气取暖。
“那就炖菜。”麦康斯说道。
边村偏僻,既靠近雪原,又人烟稀少,离别的村子也有些距离,所以格外冷。不过在屋子里坐着,比外面可暖和多了。当然,麦康斯的极寒血统并不把天气放在眼里。就像生活在普通的秋天一样,压根没意识到天气给自己带来多少不便。不过是不能穿太少罢了。
说罢,麦康斯又对阿嘉和法菲瑞说道:“你们大概不知道这边的本地菜是什么,就让鲁德看着做个……八道菜先?先吃饱然后我们再出发。”
诺瓦克一拍桌子说道:“你们城镇人不知道我们因瓦德特尔的本地菜这可不正常嘛,我给你推荐!”
他边说边干了一大杯烈酒,这家餐馆的酒杯是超大的那种,像小木桶走进了餐具里。嘴角顺着流出来一股酒,诺瓦克用胳膊一抹嘴巴,继续说道:“德鲁,来只木烧鸡肉,蜂蜜烤牛肉、熊肉干、果干面包、浆果干、苹果、以撒干酪、铁木尔奶油,再来条烤得滋滋啦啦的烤鱼,烤干一点啊。”
鲁德当诺瓦克开玩笑,压根没动,不屑地笑了笑掐腰问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发达了,敢这么点菜。好好点,我可没工夫跟你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做菜去,一会儿再给我装几大瓶烈酒和烤好点的面包带着,上次你给我的都烤焦了。”
鲁德狐疑地看着诺瓦克,仍半信半疑。
“哎你别不信,”诺瓦克掏出上衣口袋里的钱袋子,在鲁德面前颠了颠又放回去,说道:“我身旁的这位小兄弟可不是一般人,有钱人。不信你出门去看看他的马。”
鲁德觉得诺瓦克不像是会装一袋子石头来吃霸王餐的人,但还是跑出去看马去了,随后他迅速跑回来,笑呵呵地说道:“鸡这就给你杀去,牛肉就一点牛肉干了,熊肉干年头可有点久了,不过还能吃,估计牙口不好的是咬不动。别的都有,一点毛病没有。”
“行,快做饭去吧。”
鲁德拿小布擦了擦手,熟练地丢在肩上说道:“好,等着。”便快步走到灶台旁的木箱里去翻找,壁橱上、木架上,忙着把面包肉干水果端上来,又拿来了干酪和奶油,随后忙不迭地出了门,看样子是要去杀鸡杀鱼。
诺瓦克说道:“虽然被东麦奇木管着,但我们因瓦德特尔人还是习惯做自己的菜,这些制作的方法虽然每个地方都大同小异,但是每个地方水土不一样,多少还是有些区别的。你们尝尝这个奶油,有一种坚韧的劲儿,吃着一点也不腻,抹面包可好吃了。那个熊肉干,是我们自己猎的熊,后来大家伙儿分了。别看现在基本上人人都去种地了,以前好多人可都是靠狩猎为生,各个都是好手。这个熊肉干你们也尝尝,一会儿先拿刀切一块你们尝尝,别拿一整个吃还咬不动,怪浪费的。”
麦康斯感觉屋子里暖洋洋的,寒风吹得玻璃窗一响一响的,不过看来鲁德过得还算这里比较好的,最起码屋子规规矩矩,没有破洞漏风的地方,墙和房顶也是修整的木头。大概他有点钱去贿赂下收粮的军队,这样日子就好过很多了。
麦康斯终于理解为什么没几户人家养鸡了,不是不吃肉,是压根没钱,养不了。连本地的餐馆都没有多少存肉,老板瘦成那样,估计自己也不会吃的,那些是要留出来卖的。说不定后院的鸡也很瘦。
不一会儿,鲁德提着一只烫了毛的鸡和一条开膛破肚的鱼踹门走进来,直奔灶台忙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