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掌家之权,又失去了家主宠爱,人人可欺,看她身上的衣服脏污,怕是几天没换,然后拿出干净的白色丝帕,擦了擦手……
陈李氏见其眼中的嫌弃,像是没手没脚的哑巴人,死命扑腾起来,想要挠她一脸,却控制不了自己长年累月瘫痪在床的手脚,然后‘砰’的一声,磕在了地上。
看到她这般模样,终于,陈逦心中郁气散去,笑呵呵地喊人进来。
将毛发凌乱,额头青肿,狼狈不堪的陈李氏扶了起来。
姨娘……这些年,真是多亏有你。
那楚鹤鸣,她从来就曾想过要和好妹妹争夺,却为了一个男人,尽管是至尊之人,她们能狠下心来,不但要毁了女子最重要的清白之躯,还要毁了女子最引以为傲的容貌,更…能狠心要了自己的命。
曾经多少次,她也曾嬉笑趴在她视作亲娘的姨娘膝头,从咿呀走路到上树捣蛋,从总角之欢到豆蔻年华……
她们怎么忍心的害自己,她就怎么狠心害她们。
谁叫,姨娘你从小就教导我‘龇牙必报’、‘眼比天高’、‘目中无人’呢。
至此,奶娘成为她唯一的亲人。
至于为什么会喜欢上楚鹤鸣……
或许是,大婚前夕对于未来的生活和仅有一面之缘的楚鹤鸣的未知恐慌以及坐立难安的焦虑。
又或许是他大婚当晚的温柔怜惜,小意呵护,而这种温柔,恰恰在她解决完那对好母子,疲累难过之时趁虚而入。
也或许是,女子对于自己的第一个男人,亲手在丝帕上划下代表贞洁的一笔,美好又不美好,情事过后的怅然若失。
然后,这几种情绪,让这个最尊贵俊美不凡的男人,牢牢地住在了她的心底。
于是,有了新的生活目标。
只是,终究是小看了帝王的多情,不到一个月,除了初一十五会来坤宁宫过夜,楚鹤鸣分寸把握得十分得体,雨露均沾。
每个月,都会有一个新的宠妃。
她收敛了所有尖锐的性情,当好温柔体贴的一国之母,管理好偌大后宫。
在奶娘的指点下,专门暗地请了第一青楼的老鸨过来,亲自教授经验,使尽浑身解数留住他。
但,仅仅仍旧是一个月。
言既遂矣,至于暴矣。
(注:选自诗经《氓》谁知家业已成后,渐渐对我施凶暴。
为了巩固皇权,求娶丞相之女,攻得丞相助力后,渐渐施我冷暴力。)
……
“那…这…皇上,哥哥,你要信臣弟真的没有,皇后娘娘可是臣弟的嫂嫂!怎么可能!那证据肯定是有人捏造的,皇兄,臣弟已经派人去查,很快就能有结果。”
听到二殿下可能承受不起心头精血的伤害,只得退而求其次,不停地凑近乎,虽然也知道自己的皇兄未必顾念同胞之情:
“皇兄,请给臣弟一次机会,臣弟定能自证清白!”
楚鹤鸣眸底有些锐利,右手有规律地敲桌,语气却不甚为然:
“若是不能呢?”
楚鹤山身子微颤,咽了咽口水,看来……皇兄是下定决心,要那两万兵权。
“若是,不能,臣弟愿将兵符上交,任由皇兄处置。”
这是父皇当年为了保全他,留的最后一道底牌,兵力不多,不足成惧,但危机时刻,好歹能保命。
说完这句话,楚鹤山跟斗架掉了毛的公鸡一样,颓丧丧然。
“嗯,下去吧,记住你的话。”
楚鹤鸣满意地拎起一只鎏金纹身的毛笔,转了转,左手撑着下巴盯楚鹤鸣脸上甚是有趣的表情,歪了歪嘴角。
薛霓长睫微动,继续垂眸,侯在身旁。
“皇上,臣告退。”
楚鹤山丧丧然地退了出去,还体贴地给关上了门。
又在敲门太监的带领下,出了太顺宫。
“出发,回府。”,楚鹤山捻起一块糕点,淡淡吩咐,掀开帘子一侧,看着比以往更加冷清的街道,咀嚼的动作慢慢。
“薛霓,你说……他能坚持多久?”,楚鹤鸣挑眉看着紧闭的大门,趣味盎然,右手手指翻飞继续转着笔。
“奴才不知,不过……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哈哈哈哈,这就是朕为什么这么喜欢你的原因,你就像是朕肚子里的蛔虫……
你说,这蛔虫,会不会有一天产生毒性?然后,噬主叛变?”
楚鹤鸣虽然明确对方的感情,但情感一事,向来多变,他从来不敢掉以轻心。
除了婉儿。
翻飞的修长玉手停了一瞬,又恍然继续,薛霓瞥了一眼,眸色暗沉闪过。
“不会。”
薛霓淡声,像是丝毫不在意已经快成为日常的猜疑忌讳,又补充道:
“因为它的毒腺,在进入人体内的前一刻,就自己拔除了。”
“所以,陛下可以放心,奴才,会当陛下一辈子的去了毒性的蛔虫。”
“一辈子,效忠陛下,一辈子,只为陛下服务。”
楚鹤鸣定定看着他,手中的毛笔掉了下去,两人都没管。
“师傅?冰糖葫芦快化了,你还吃吗?”
“不吃的话……”
“我帮你吃了吧。”
在第一个正红色散发着食物特有光泽的糖葫芦,离那舌尖仅剩一厘米的时候,寂静的被窝突然动了,一道冰蓝色身影火速撞来。
夺过冰糖葫芦就跑,话都不吐一句。
被撞得一个颠簸的楚冥,稳住身子后松了一口气,师傅终于消气了,虽然不知道她为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