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细雨,香车宝马。
叶白柳一行人来到城南红月街的时候,正是夜幕刚刚笼罩下来的时候,此时稍稍望眼,无处不是热闹的气息。
天武城城南是王气蒸腾之地,一国的权利和财富都集在了这里。正南,是王宫,六部和一众府寺衙门的所在。靠西,临近西市,光武寺和神醒寺这两个府寺也在城南靠西的地方。至于城南靠东的地方,则大多是官邸,这一片的土地,是再有钱的大户人家也不能触及的。
红月街是一条宽阔有十丈左右,在天武城城东靠南的位置,自东往西去,比起天武城王宫直通城北的长武大街,也不过只窄了半数,是天武城里为数不多的几条宽街,而红月街西段的尽头,正连在长武大街上。
这个地方一到了晚上,和西城是一样的热闹,只是比起西城的热闹来,这里的热闹似乎要多那么几分的安静雅贵之意,风中都是沁鼻的香,虽然也能听见酒楼里的笑声,但大街上全然不是酒肉那样烘鼻的味道。
大街上华丽的马车打着红灯来去冉冉,身着华裳的男女们结伴而行,有说有笑,偶尔忽然有如流云一般的乐声从街旁传来,车里的人便会掀开帘子,看看走到了哪里,行人便会放缓脚步,静听一会。
叶白柳便是那个掀开车帘往外看的人,循着声音,他的眼睛直过街坊,很快去到一栋楼阁之上。他此刻听到的乐声便就是从那条街上的楼阁里传出来的,当然还不止这些,几个眨眼的功夫,他听到了更多的乐声,似乎整个街坊里都是乐声。
马车一转,从刻有千缕轩三字的简易四柱红灯褐木牌坊下而过,他们的马车走进了这条满是乐声的街里。
马车在街边随意地停下,车上的四人下来,撑起了伞。
“孟伯,你先回去吧,今天我们可能会在这里待到很久。”夏扶荧下车对着赶车的老人说道。
“好的,小殿下。”老人微微地笑着,点点头后拽着缰绳,赶着马车掉了个头。
“呼......”一旁的季尚似乎是马车坐的久了有些觉得闷,吐着长气地扭头四处打量,“嚯,这那里是啊?我说你家的车夫不会迷路了吧?”
桂月也在一旁到处地看,听了会乐声后嘴角拉起了笑,没有说什么话。
“看那,我们到了。”夏扶荧来到季尚身边,挑了挑下巴指了指街口的褐木牌坊说。
季尚看了过去,红灯下千缕轩三个字映入眼帘,他有些愣了,又扭头四处看了看这条街。
“好家伙,”隔了一会,季尚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我以为这个什么轩是和那个寻羊轩差不多的地方,你可别告诉我这一整条街都是这个什么轩吧?”
“的确是这样。”夏扶荧也四处地看,和季尚说着话。
“那这千缕轩的主人,可不是一般人,这样的地方,能拥有这一条街的繁华,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繁华。”季尚一边看着来去行人们的穿着打扮,一边说。
一旁的桂月在这个时候点了点头说,“我听梅三安说起过,他说半个的千缕轩能值千枚的金饼。”
“一千枚?”季尚的语气似乎有些不相信。
桂月看着他,明白了季尚意思地想了想,“他是这么说的。”
“远不止,”夏扶荧摇摇头说,“虽然我不知道梅三安是谁,但我知道这里只是一栋楼所有的土地,都远不了只是一千枚的金饼子。”
“对了嘛,这才对嘛,半条街只是值一千枚的金糗,那我也能算是富户了,虽然我现在手里只有十枚不到的金饼。”季尚说着打趣的话。
“话说,那个柏家的小小千金呢?”季尚四处看了看后,看向了同样在四处打量的叶白柳,笑着说,“白柳兄,人呢?”
“啊?”叶白柳愣了一下,但他似乎没有明白季尚言语中的打趣,只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怎么能不知道呢?”季尚瞪大了眼睛说。
“呃......不是说好了戌正的么?现在什么时候了?”叶白柳似乎有些明白季尚话里的意思,但也只知道季尚是在打趣自己。
“戌正,早过了,现在估摸着应该是......”季尚抬头看了看天,估算着时间。
“也差不了多少,等等吧,说好了是在街口牌坊这边会面,而且时间还早,又没有宵禁,倒没什么好需要担心的。”夏扶荧在一旁淡淡地说。
“荧兄,不是我担心什么,只是觉得可惜啊!都说良宵苦短,我看今夜的天候不错,真是饮酒听曲的好时候,错过一刻我都觉得可惜,更别说这么好的地方,这么好的鼓乐了!错过一刻,对我来说,那倒真的是错过了千金了。”季尚似乎低低地叹了口气,带着笑地说。
此时一阵风从街边一排栽种的高竹里来,牵起他额头边的几缕发,乱打着他的眉和眼睛,夏扶荧看了,不知道为什么,心下升起一股隐隐叹着气的悲意来,脑里莫名地想着“可怜”这两个字。
“白柳哥哥。”女孩呼喊的声音也在这时候传进了夏扶荧的耳朵,看过去的时候,远远可见一个女孩在对着他们招手。
“啊,终于来了。”季尚最后一个看了过去。
街的另一头,还是那熟悉的三个女孩走了过来,一身缥色窄袖衣裙的柏麓漓走在前面,身后跟着阿月阿枝两个撑伞的丫头。
似乎是嫌着撑伞的阿月跟不上她蹦蹦跳跳地脚步,来到叶白柳一行人近前的时候,她一把将名叫阿月的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