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如此的静,风吹到脸上的时候,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风中的腥味越来越重。
叶白柳盘坐在宽阔的廊下,拔出了短刀来,就着明眼的灯光审视着短刀的弧。不是什么起眼的刀,整个刀身略略的有弧,说长,也不过他一手的长短,说宽,也不过两指,脊却是厚,约莫过了寸半。
而且一眼能看的出来,这把刀是个廉价的物什,刀身大半都有风锈过的痕迹,手摸上去,只有刃口的地方是平滑的,而且看刃上犬齿般的擦痕,似乎这还是在仓促间新磨出来的。
叶白柳把这把刀在右手里用力的一压,插在了地板上。而后他再去看带出来的另一把短刀。
比起来,这把刀在长短上倒是不差多少,只是背却是笔直的,刀尖磨得像剑,两面开刃,刀身也是平滑,全然不像另一把那样的廉价。
左手上使力,这把直背的短刀同样被他插进了地板里。这样他就算勉强做足了防备,不论是左还是右,顷刻间危机来临的时候,他都可以及时地防住。
只是从他走出屋子外后在这里坐到现在,再没有一个人来到他们的院子,他的神经每一刻都是紧绷着的,耳听八方。
可他的耳中除了依旧的风声雨声,没有什么别的动静,不说野鼠,就是一只猫儿跳跃时的脚步都听不到。夜是如此的静。
当然,这样的安静并不能瓦解掉他的警觉。往前的两年,寂静的夜对他来说不是个稀罕的东西,而对他来说最为寂静的夜,他直到现在都还记得......毕竟,他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所以他能感觉的出来,此时的安静中,透露出一股死兆。
风,冷,冲着鼻子的腥味,真的是再为熟悉不过的夜晚了。
他一个人面对着看不出去的夜,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呼......”叶白柳听到了骨头活动时碰撞出来的声音。
是屋子里的桂月停止了纳灵,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随着体内的灵气换新,桂月体内的血液奔涌了起来,随着热血,力量回到了他的身体,神思也彻底地清醒了过来。
叶白柳手里反持着两把短刀进来的时候,桂月正用黑锦的袖子揩去满头的大汗。
“好了么?”叶白柳上下看了桂月两眼。
桂月点点头地起身,活动起了筋骨,一时叶白柳的耳朵里满是骨骼的轻爆声。
“血已经醒了,我的身体现在倒是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桂月吐着气地说。
虽然叶白柳没有听明白桂月前一句话的意思,但听到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了大碍,他眉梢上的凝重可见地减轻了一些,也就没有去细想。
“这里出什么事了?”桂月转身顿了下去,翻捡着之前男人留下的包裹问。他醒来的时候看见叶白柳整个人影子一般地闪了出去,想着也许叶白柳会知道他们目前的处境。
叶白柳转头向破门外的雨夜,摇了摇头,说着自己的想法,“不知道,不过我总觉得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虽然有些冒险,但我们必须要离开这里。”
“离开,”桂月重复了一声,扭头看向了背后仍旧昏睡着的其他人,“确实是冒险,但是......”
桂月站了起来,看着叶白柳,说出了叶白柳也想定了的事,“还得要找到元嘉。”
要离开,他们就还得带上其他仍旧昏睡着的四人,对于他们这样的武士,背负一两个人的重量完全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屋子里还是少了一个人,出去的季尚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而且,要说离开,只怕也不容易。虽然不缺那么一点背负一两个人的力,但毕竟算是不小的负担,对于他们只会是拖累,一路上要是有个什么意外,就是一步生与一步死的问题了。
但其实他们现在的处境,也是一步生一步死的处境。
屋子里随处可闻的已经不是熏的香了,就是桂月也嗅到了那种血的腥味。死这个字,似乎已经存在他们的身边了。
“时间,我们有的时间不多。”叶白柳看向了屋外说。
两人间似乎有某种的默契,桂月也没有问叶白柳话里的意思,而是自顾自地接着说了起来,“我们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也许小半个时辰,也许是一刻......”
说着说着他的脸上竟然有了笑容,“时间这个东西,真不好说,我们现在正缺这个。”
叶白柳能看出来桂月笑中的凝重,点点头,“总要试一试,我们不可能说直接就这么走了,而且......对于外面,我们还一无所知。”
“那么......我们谁去呢?”桂月问。
现在要做的事虽然不能说很明确,但两人都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去做什么。什么都不做地等在这里,这无疑问与等死无疑。便是他们的神经再过于大条,空气中的腥味也时刻地提醒着他们,这里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桂月说,“找不找的到元嘉这是需要看运气的,而对于我们这里的人来说,重要的是要先知道路,否则怎么出去?”
叶白柳点着头地想而来一会,最后他说,“我去吧。”
他来天武城之前是北江的斥候,所司的就是探路的职。
桂月想了一会,却是摇了摇头,“这可不比寻常,非是脚下灵活的人不可,我看,还是我去吧。”
叶白柳皱着眉思索了起来。
“在武选的时候,我看过白柳兄你的身手,”桂月说着自己的原因,“你勇武非常,可是手上和脚下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