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的深沉,刘藩命人将张小玄移入丁小乙屋内,安置于床榻之上。
在他原来的床榻之上,丁小乙正沉睡不醒。他吃了丹药,呼吸平稳,生命应无虞。
张小玄心中苦笑,这回真的是身受重创,需静卧休养了。
张小玄平躺在床榻之上,体内的《九鼎丹经》运转不休。丹田处幼莲又恢复平时样子,缓缓吸纳着天地灵气,悠哉悠哉,极有灵性。
院内站立有十余名刘藩的亲卫,他们守护着张小玄和丁小乙,防备郗僧施另下杀手。
朱大力更是领崇雷、晁雨二人在院中持刀而立,面孔上一副凶神恶煞模样。他带出羽山的两个少年,重伤一对,其中一个还是他的亲外甥。
郗僧施乃刘毅军师又如何!修道之士又如何!朱大力当然爱功名利禄,但是功名利禄并非他的全部。他心中有自己的道。
人活一世,不过草木一秋。心中道义却得伸张。郗僧施无故伤人,他便要讨回个说法!
他领众人出郁洲,投靠刘藩,最重要原因是欲助庾飞白。众人是他带出郁洲,他亦会尽力保全。
庾飞白乃其生死兄弟。一世人,能有几个兄弟!
朱大力相信他会明白自己的决定。
必报此仇!刘藩和庾飞白这一日里,满目焦虑,必是有大事发生。朱大力不欲此时给他们带来任何麻烦。他且忍这两日。
他看看夜幕,繁星点点,星辰灿烂,那里果真住有神仙吧。今日,张小玄白骨生肌的神迹,令刘府所有人震惊不已。
院中守护的那些亲卫,便像打了鸡血,个个精神抖擞,双眼放光。他们亲眼看到了仙术,如今就是让他们为张小玄卖命,这些人也会毫不犹豫。哪怕是为小仙人而死。
若是小仙人看哪个顺眼的,再传些仙法道术,那可是祖上冒了青烟。
狂热的信徒,往往便是因为神迹的出现。超脱自然的力量更加让人沉醉和幻想。
朱大力内心也在感慨,看上去纯良无害的张小玄,竟是如此深藏不露!
天下奇人异士众多,郁洲亦出现过许多。曲阳于家便世代修道,于家老祖于吉更乃传说中的仙人一般,有大神通。
于通幽乃朱大力的好友,朱大力倒也知道,那修士入了仙道,路途艰难,须上下而求索,绝非人人可得道法。
正如那于家老祖说的,人道渺渺,仙道莽莽,鬼道乐兮。故有无数修士悲歌朗太空,唯愿仙道成。
他朱大力是不求仙道,只过今朝,只求今生。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无酒明日歌。不负此生,但求心中无憾便可。
想起于通幽,朱大力也是好奇,却不知这人去了何方?
于通幽此时正衣衫淋透,浑身湿答答的,躲在一个山洞里。山洞外下着雷暴大雨。山中云气弥漫,水量丰沛,风雨难测,这大雨说来便来。
他在山洞里找了两根干燥的枯枝,打开火折子点燃。洞内变得光亮起来,火焰亦带来温暖。
于通幽细细打量这山洞,发现山洞是碗口的形状。山洞最深处有数个碗大的孔洞在地面上,里面深不可测,有fēng_liú动之声,也不知通向何方。
这几个孔洞倒正好可以让山洞通风,空气清新。孔洞亦不大,不必担心为野兽巢穴。
这山洞十分空旷,可容纳十七八人藏身。在这里长住也不会显得空间狭小。
许是有人在此躲避过风雨,洞中堆了不少干枯枝叶,亦有个不知何年何月遗留下的火堆余灰,火堆上尚有几根树枝未曾燃尽。
于通幽弄了些容易点着的细叶放在火堆上面,又将手中树枝放在上面点燃。火势起来后,他才将一些粗大些的树枝放在火堆上。洞内火光熊熊,倒是暖醺醺的十分舒服。
于通幽用三根枯木枝,做了个简单的支架在火堆边,将外面湿答答的衣衫脱下来,架在上面烘烤。这才去寻了些干草,搭在火堆边。他在干草上盘腿坐下来,默默运起《太平经》,养精蓄锐。
他不欲浪费任何灵力,在这人迹罕至的深山之中,唯有保持状态完满,体力和精神旺盛,方能应对任何不测。
于通幽望向山洞之外,外面****,树影重重,山势绵延。他回想起这些日子一路奔波,却是行道艰难,浮想联翩。
于通幽自辞别张小玄离开广陵,便马不停蹄赶至京口。寻了个返回荆州的商船,给了商家些银钱,一路乘船逆江而上。
船到江陵,商家到了目的地。再往下去江水湍急,不适合船行。他下船换成陆路行走。
于通幽下船时,在江陵城城外。他看到江陵城守卫森严。不时有甲胄在身的大队人马出城,似何处战事又起。
刘藩兄长刘毅,便驻扎在江陵城中。他不欲再沾染是非,在城外江畔的码头上寻了个酒家,买了些干粮碎肉,又让店家寻来两个大葫芦酤满了酒。再到那市集中,买了匹快马。
于通幽骑马离开江陵,一路过当阳,夷陵,秭归,再到高阳城,连日奔波,全力赶路,昼夜不休。
今夜终于赶到了高阳城外的小兴山。那马儿早坚持不住,小兴山里便放了它,还它个自由。当然自由的代价,可能是为豺狼虎豹裹腹。
过了这小兴山,便是终年云雾不散,绵延近千里的密林深山,神农山脉。翻过神农山脉西北麓就是伏龙山。
伏龙山东南方乃是神农山脉,西北方则是太岳仙山。伏龙山夹在两山中间。
如果从小兴山望去,神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