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济接受了成廉曹性二人的提议,准备里应外合,在这狭窄险峻的函谷道内干掉周易。
于是,在第二天,张济的回信信悄悄送到了周军的大营里,送到了成廉、曹性,以及周易的手上。
看了张济的回信,周易问成廉和曹性:“他说要你们先动手,制造混乱,然后他才会出击,你们是怎么想的?”
曹性回答:“我们可以在营中燃起几座火堆,伪造出哗变的假象,引诱张济出击。”
周易点点头,却又说:“想法不错,但是还不够完善。要确保他能出来。如果他不出来,还要提前设计好他不出来的对策。”
成廉就说:“末将以为不如这样:先不要急于引诱张济出关,我与曹将军继续与他秘密联络,适当地进行催促,并用暴利来暗示他,直到他下定决心,再真正开始行动。”
周易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火候要把握好。就让公仁来写催促他出关的书信,由你们誊录,再着人暗中送给张济。——公仁,这就要麻烦你了。”
董昭自然回答:“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计略目前就这么安排下去了。
但是周易作为统帅,还是需要考虑到对手无论如何都死憋着不出来的情况。
这就像什么?这就像你大部队顶到对面二矿门口,但是旁边有不可破坏的岩石堵着,只有一条仅可以容纳一个兵进去的缝隙,但这道缝隙后面有不清楚具体数目的高攻防不朽、叉子、追猎守着。
而你虽然有火器,但也顶多算是机枪、光头这种基础部队,还没有医疗运输机,也没有攻城坦克,硬顶是有机会顶进去的,甚至能一口气打掉二矿。
但是你打进了二矿,自己还不知要死多少兵,而人家主矿(长安)还有比二矿数量更多的高攻防精锐部队(西凉精锐),给你突然来个反打,你又该怎么办?
这里用游戏作类比,然而真实的战争又与战争模拟游戏不同,游戏里兵死了可以短时间内再造出来,真实的战争里,损失的兵员,要从v等也就是生产工人(农民)里分出一部分进行系统的训练,才能完成补充。
整个汉末三国,在前中期都是节奏非常快的兼并游戏,除了掌握着相当多人口资源的大袁、二袁和曹老板外,几乎没有谁能输得起哪怕一场大的败仗。
周军现在是掌握着河南、上党、太原三郡,人口加起来不到三十万,因此抗损伤能力,是无法与排在第一梯队的那三家诸侯相比的。
周易在大帐内来回踱步,从下午一直走到晚上,都不带歇的,直到天色变暗,需要点亮油灯照明,他才意识到自己思考问题已经思考了好几个时辰了。
紧张而又无聊的一天又过去了,又到了该睡觉的时候。
周易躺在榻上,忽然想道:
如果我军中真有叛徒,在我睡觉的时候,会不会进来把我杀了?
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在睡觉做梦的时候被人在喉咙上割一刀;抑或是在白马寺和高僧茶话会的时候,被某个部将放把火,来场烧烤大会。
睡觉的确是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干不了,还真有可能被人在梦里给宰了。
难怪曹操要自称“吾好梦中杀人”,还特地演了出戏,真杀了近侍,吓得没有人敢在他睡觉的时候接近他,也就降低了被人暗算的概率。
因为通常刺客在暗算目标的时候,大都会试图伪装成亲近的人动手,譬如刺庆忌的要离。
想到这里,他忽然灵光一闪,立刻摆开书简和笔,写了一封信,然后叫帐外守着的从钱进来,把这卷书简递给对方,嘱咐道:“你设法进入函谷关,将信交到守关武将的手上,切莫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办完事后,立刻回来复命!”
“喏!”从钱将信掖好,立即就下去办差了。
看着从钱离去的背影,周易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这个策略能否起到效果。
大冷天的,高级工具人从钱还要跑马过函关古道,冒着生命危险给主公送信。
“站住,干什么的!”关口的西凉军守卫远远瞧见一骑自东而来,尽管看不清样貌,但显然是河南军的人,就这样叫道。
从钱回答道:“我是马贩子。”
“马贩子怎么会没有马?”
“胯下骑的是。”
“骑的什么马?”
“踏雪乌龙马!”
这段其实就是之前成廉、曹性和张济他们商量好的暗号,从钱和守关士兵对了一遍。
听暗号正确无误,守关军士就打开大门,放从钱进来。
从钱进入古关要塞,当即表示要求见守关将领。
守关武将立刻将他召见,一看是陌生脸孔,当即把脸一沉,问:“你是何人,为什么今天来的不是薛二?”
薛二就是专门负责在成廉曹性和张济之间传达消息的军士。
从钱看看左右,见有数名西凉军在两侧,没有回答。
守关将道:“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情况,直说便罢。”
从钱轻微地摇了摇头。
守关将便打个手势,两边军士退出门外。
等屋里只有两人,从钱才近前一步,将周易写的书信递给守关将。
守关将满面狐疑,那眼神似乎在问:“是给我的?”
从钱点了点头。
守关将拆开信笺,打开一看,瞳仁中似有光芒一闪而过,但旋即敛容,冷冷盯着从钱,问:“这就是你们主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