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察伍长指着郑葵问:你是谁,干什么的?
郑葵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瞒天过海,低着头一语不发地悄悄握住了腰间斧柄,心想大不了跟他们拼了,杀一个赚一个,杀两个赚一双!
可又因周易在身旁,担心他的安危,不由得想起了陆政曾对自己说过的话:
抱着求死的心态就是求死,而抱着不畏死的心态方为求存。
郑葵昂首挺胸,道:我是主公侍卫,奉命监视阳武县细作,以防万一。这是我的腰牌,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怎料她从容回答完毕之后,伍长看过腰牌,没有再为难她,反而点点头,带着人离去了。
周易和郑葵都傻了。
好久他们才反应过来:之前姜慧不是带着一帮人投奔袁术了吗?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在纳了投名状后,被任命为亲军的军官,巡察伍长把郑葵当成姜慧了。
郑葵不由得讥讽道:我当她在袁术麾下高就得如何了,原来也不过就是个亲军小头目。
周易笑道:是啊,哪里比得在荡寇将军麾下任职呢?
郑葵佯怒道:休要嬉皮笑脸的,你这个奸细!跟我走!
二人有些得意忘形,不知不觉竟迷失了方向。
看着满眼全是模样差不多的营帐,周易觉得就像晕车一样,转的想吐,忙随便靠着一根木柱坐下休息。
或许是休息起到了作用,亦或者是某种气味的缓和,周易清爽了许多,并且仔细分辨起了香气的种类和来源。
你闻到了没有?他问郑葵。
郑葵也嗅了嗅,说:好香啊,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军营里应该全都是汗臭味才对,哪儿来的芳香?
两人上嗅下嗅,沿着一缕芬芳,无意中竟摸到了一处红顶大帐。
可以确认,香气就是从这顶帐篷里飘出来的。
周易透过影子看见,帐篷里有几个丫鬟婢女模样的人进进出出,似乎在做什么准备。帐篷外没有守卫,同样是四名侍女值守。
周易正觉得奇怪,忽听里头丫鬟稚声道:夫人,水好了,请沐浴吧。
其实本来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想法,但无奈他所在的位置,帐篷上刚好裂了道缝隙,被里面的洗澡水热气顶得撑开,诱惑着他。
周易的手指不自觉地扒向裂缝,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八个字在他脑中闪现。
哈忒
都是腐儒拿来束缚人性、禁锢思想的屁话。老子信奉阳明,符合人性的东西就要看、要听!
抱定此种想法,周易凑到裂隙处,睁大眼睛朝里张望,却什么也没看见。
郑葵从后面捂住了他的眼睛。
你干嘛?
你老婆大着肚子,却跑来看别人家夫人洗澡,你对得起老婆吗?
我是在窥探敌情。周易嘴上狡辩,但身体也很老实地退了回去,不再试图偷窥。
反倒是郑葵在将他撵到旁边后,自己趴在裂缝处,津津有味地朝里面望去。
不给我看,你反倒看起来了。
怕什么,都是女人,看看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你看你自己不就得了?
郑葵没有再答话,反倒痴痴如醉,一副眼饧骨软的样子,口水都快流出来。搞得周易对她的取向都产生了怀疑。
周易很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美妙的躯体,能让郑葵这种嗜血狂暴的粗野人都瞳仁放大,沉醉其中。
但郑葵按着他不让他动弹,过了得有小半个时辰,郑葵才松手。
周易不明白她为何放手,犹豫再三,才伏在帐篷裂隙上朝内张望。
唉,人家都穿上衣服了。
但即便看不出身材,依然有粉颈红唇,令人心荡神迷。
那真是:
霜肌不染色融圆,雅媚多生蟾鬓边,钩挽不妨香粉褪,倦来常得枕相怜。娇滴滴,嫩娟娟,每劳引望怅佳缘。
胭脂染就丽红妆,半启犹含茉莉芳。一种香甜谁识得,殷勤帐里付情郎。桃含颗,榴破房,衔影霞杯入瑶觞。
再经细看,周易情不自禁喜悦惊呼:噫,我是见过她的!
看人家漂亮,就说自己见过?贱不贱啊!
我真的见过,你也见过。
原来,当初他带着桥瑁、鲍信从酸枣转移至鲁阳,曾在县府宴席上与这位夫人有过一面之缘。
有道是:二桥(乔)流离,甄氏披发,樊氏把酒,冯氏涕泣。
三国时代,除貂蝉外,能排在一线的美女,就是这五位。袁术的夫人冯氏,也位列其中。
难怪郑葵看得口水都下来了,因为美好的东西总令人神往,这一点不分男女。
冯夫人备受宠爱,所以袁术无论到哪里,都会把她带着。
原本此次出征,袁术是想把她安置在县城里的,但封丘属于陈留,之前是曹操的地盘,他有点不放心。
所以就带在营里,和军中女眷居住在一起,并用红顶帐篷标注,宣示主权,禁止任何除他以外的男性靠近,违令者斩。
因此,在周易噫了那一声之后,冯夫人循声看见帐篷裂隙后的眼睛,掩口惊叫。
帐外几名丫鬟发现躲在后头的郑葵和周易,连忙高呼,喊来一帮军士。
周易知道要是被抓到,小命不保。拉住郑葵的手,拔腿就跑。
亏得是这几年沙场征战锻炼过了,要不然就被逮到了。
二人在营中乱窜,甩掉了追捕他们的军士,却不小心一头扎入伙头军营里,与几个伙夫撞个满怀。
周易踉踉跄跄,一头栽进一口炖肉锅内,假发胡子泡了一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