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距离平房大概二十米的位置,梁荆宜看到平房的门打开了,一个瘦弱的女孩子正手拿竹扫把在打扫卫生.
那女孩子的身影他是熟悉的,是娇妹。
一脚刹车,单脚撑地后,他稳了稳有些狂乱的心跳,平复了两秒,右手拧动油门,瞬间,那爆豆般的声音,成功引起了人家的注意。
“娇妹!”不等对方看清来人是谁,他的喊声先期到达。
显然,那个女孩子已经看清楚了来人是谁。
她扔掉手里的竹扫把,边朝屋里跑边喊:“妹妹、妹妹快出来啦,你看是谁来看我们了!”
“吱”的一声,摩托车稳稳地停在大门口,只见一个嘴唇上沾满了白色泡沫的小女孩率先从屋里窜了出来。
跟着后面的娇妹,推了推小姑娘的后背:“快喊哥哥啊!”
“来来来,过来让哥哥抱抱。”笑容满面的梁荆宜旋即张开双臂。
小姑娘抹了一把嘴上的泡沫,回头望了姐姐一眼,在得到肯定的眼神后,直接扑了过来......
“快,进屋里来坐,爸爸昨晚打牌打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娇妹搬了两把椅子,突然又捂起脸来,“今天休息起来晚了,我还没有洗脸呢!”
“赶紧去,洗了来过早,不然这些都凉了。”听闻师傅打牌一夜未归,梁荆宜心中五味杂陈,
师傅不工作不说,还沉迷于打牌,再这么下去怎么能行嘛!一个大男人搞不好会荒废掉的。
绑在货架上的花生牛奶和香蕉被取下,买的早餐,也一并放在堂屋的桌子上。
“哥哥,你看我是不是长高了?”洗漱完毕的娇妹把不长的头发扎了个“冲天辫”,她将坐在椅子上陪妹妹玩的梁荆宜直接拉了起来,尔后,站直了身子靠拢,抬起右手在俩人中间比划了几下,一脸傲骄地说,“你看看,当初你没当兵的时候,我只是到你的肩膀这个位置。而现在呢,我都快长到你的耳朵这里了。”
这孩子你怎么不想想:那时你才十二岁,如今十五岁了,两年半时间,能发生很多事。再说了,你这个“冲天辫”,还能算真实高度吗?心里虽然是这么想,可梁荆宜却没有直接说出来。
“说明你发育得不错!”此话一出口,似乎感觉不太对劲,意识到问题的他赶紧改口,“女大十八变嘛!”
也是他自己想歪了,人家娇妹才没往那方面想呢!
“哼,我不还没到十八岁嘛!”说完,娇妹偷瞄了他两眼,随即又从桌上的袋子里取出一个包子递过来,“给你。”
这包子无疑是充满温情的。
可是之前已经干掉了两个包子和一大碗米酒,肚皮的空间已满,再吃一个,有些勉为其难.....
“我吃过了。”梁荆宜实话实说。
“我不信,我没看到。反正你不吃,我们也不吃,妹妹你说是不是?”娇妹嘟起了嘴,故作生气地将包子重新放回袋子里。
年仅十五岁的小姑娘居然还挺有心计的,她还知道拉妹妹“下水”。
“不吃不吃,听姐姐的。”妹妹一脸无辜地看向哥哥。
她是真饿了,眼瞅着热气腾腾的包子摆在面前,却不能吃,这让小小年纪的她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不过,既然姐姐这么问她,摆明了就是求支持,她即便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对姐姐的要求,她是无条件拥护的。
“吃。”接过娇妹再次递过来的包子,表面上梁荆宜还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其实他的胃,难受得不行。
镇上的这家包子铺做的肉包子油荤很重,哪里像他们在连队吃的包子,肉少青菜多。
这家做的肉包子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油。
而连队炊事班整出来的肉包子,个个都是干巴巴的,那包子别说是冒油了,就是咬到最后,牙齿上能沾上那么一些油荤,敢情都得感谢天感谢地了。
当然,这也是部队的现实所决定的。
部队里给每人每天的伙食费标准是六块钱,早餐有牛奶、鸡蛋,仅是这两项都得花去一块出头,估算一下,那还能剩下多少钱呢?
虽然指导员姚江生在连军人大会上,对提高全连早餐标准的问题,给炊事班作出了重要指示,但俗话说,“巧妇难解无米之炊”,想法和愿望是美好的,包子里面的肉多肉少,这也由不得他。
一切出发点和归宿点,都不可避免地离不开一个“钱”字。
回到现实。
在俩妹妹的监督下,本来是给师傅准备的那一份,现在被自己强行下肚了。
看着被吃到空空如也的袋子,娇妹满意地夸赞梁荆宜会买个早餐,她说:“这家早点铺子是整个穿心镇上包子做得最好的,包括它的豆腐脑和米酒,也属于是镇上首屈一指的。”
没想到啊,这才短短两年半时间,娇妹变化竟然那么大!
这还是那年夏天繁星点点的夜晚,坐在樟树下跟自己谈心事,却被蚊子叮得一身包的小姑娘吗?
尤其是娇妹在夸人这一方面,造诣不浅,也不知道她是跟谁学的?
要知道在没探家之前,收到娇妹的来信,梁荆宜还以为回来见面了,她会是一副悲天悯地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
哪里能料到,现实中见到的娇妹精气神俱佳,与信中所表露出来的那种抱怨状态大相庭径。
难道是因为师傅不在家,她的心情才这么舒畅的?梁荆宜觉得应该有这方面的原因,至少他没看到师傅,自个的心情,还是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