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京等蔡灵走了,就把玩起手里的名帖。
有了这个东西,再有上次慰问官的名帖,自己完全可以不用随太多礼了。
一般的名帖持有者,还必须额外大出血花很多钱才能参加,简直惨到没边。
而慰问官给的是内门雅座帖,蔡灵给的是接待帖。
众所周知,大燕的官员雅集,分为内门、外门两类,极其细致讲究。
外门不如内门,张京手里的慰问官给的内门类雅座帖,是首屈一指的上品一等座。
到时候隔江则坐亭,游湖则登高,身边前呼后拥,丫鬟侍从小厮任由差遣,想吃什么给什么,要喝什么,都有丫鬟随时来给呈上。
而且这类名帖有自己专门的舒适座位,不像外门和内门的凡座,需要按照上级要求,更换位置,或者靠着风口,坐着也不舒服。
最舒服的,莫过于还有休息用的榻了。
累了困了,还可以去厅内睡一会儿,出来继续喝酒行令、吟诗作对。
并且不用和普通官吏一样,在喧闹的环境里各种煎熬,完全可以和三两大员拉单间谈天,自由自在,毫无拘束。
一帖可谓千金。
有这样的高端名帖,进去就是众星捧月,谄媚者众,下人们见了,必然全是好脸笑脸,没有一个敢疏远怠慢。
至于蔡灵给自己的接待帖,就更代表夏家人的用心——他们为了骗自己出来挨打,费尽心机搞了一张三品官员才有渠道的万金名帖,直接经由蔡灵之手,白送给张京。
这「接待帖」与「雅座帖」自然更是不同,后者说到底还是个自己上门的客人,还是个听东道主上级摆布的,还要自己去雅集聚会场所。
而手持接待贴的,已经被登记在册,届时会有金镶玉马车按时等在门口。
一排侍从、车夫、丫鬟鱼贯着等待在门口,全部穿着衙门特制的衣裳,佩戴皆是不凡。
别人想都别想有这待遇,这些侍从会格外殷勤熟练地伺候着张京上车,然后车夫一甩鞭子策马而出,一路打起风牌,行人避让。
那马车也是特贡,车里挂着一个大牌子,写着「恭迎巡州盐科督办张大人莅临」的贴心字样。
一路上,丫鬟也不闲着,会爬进车里双手捧上红油酸枝木烟杆。
点上熏香,烘上暖炉,丫鬟用小镊子夹着烟草一点点放到烟管里再小心擦燃,吸一口感觉还可以。
这期间,丫鬟还会贴心地问这问那,要不要喝点茶,有各种茶,这个铁观音,那个大红袍,有热的有凉的,有本土的还有西域的。
糕点也是精致的要死,列了一长排在各种梅花形的瓷盘里,小厮蹲下身给捶腿捏肩,任听差遣。
等到了地方,一排人前呼后拥把张京伺候进去,小吏开道,只见满目都是便服便装的笑脸人,这些人无一例外全是姑苏一带权力场的弄潮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纵使别人背后多想捅刀,一个个也都笑得跟朵绽放的大葵花一样,要么就是背后被小吏尖酸刻薄、羡慕嫉妒恨地疯狂注视着。
而进到大厅,自然也是和东道主直接坐在一起,把酒言欢,甚至可以参与讨论制定待会儿雅集的娱乐项目,已经算是小半个东道主。
而张京之所以知道这些,完全是因为自己现在就经历着这待遇。
“听说了吗?沈氏三少爷沈季同突然病倒了。
据说是在家里洗澡,结果被一只耗子惊吓到,脑袋磕到烛台架,包扎了好几圈呢,现在还有气无力地躺着。
我还去送礼了好几回,被人家赶出来了,据说得好久才能好,可惨了。
他刚刚死了老婆,就受这重伤,真是祸不单行。”
“哈?我倒是知道夏沧海被买来的侍妾传染了菜花,简直是倒霉透顶。
你说他本来就断臂之痛,好不容易恢复一点,家里又被质问,没事玩个侍妾吧,还染病了,这才叫真正的祸不单行好吗?”
小吏们聚在一起碎嘴子,所说的话一个不落被张京听到。
所以真是他们派的人来杀自己,结果被霉运反弹了....挺惨的。
而这时,一群三品官聚在一起,搭眉稍眼地斜视着张京:“你们说那人什么情况,分明是个四品,居然有接待帖!”
“搞的我们好像和一个四品一样似的。”
三品大员们嗤笑冷哼不止。
这时张京远远就看见有大臣出来接自己,连忙也迎了上去,耳边都是姑苏口音,要是没有系统还真听不懂。
张京穿越来的就是张景的身体,自然根本不需要伪装,一开口就是姑苏一带的口音,幸好这里京城口音类似穿越前的口音,否则就应付不了汪天他们俩。
汪天两人自然没资格以官职身份进来,张京支使他们去继续探查消息,尤其是白雀山一带的妖魔,自己随身就带了两个名不见经传的武官侍从。
那大臣笑盈盈地把张京带进内厅,张京就遇到了夏家人给他布置的第一道难关。
不过这也有他作死的原因,一来就惹恼了两个豪族,自己以前做下的猖狂事尽数让人知道。
幸好将沈鸿文收为义子的事没有被广而告之,也没有人故意说,毕竟沈鸿文觉得太丢脸刻意压下了。
但是话里话外的排挤孤立、尖酸嘲讽是少不了的。
“还不见过本官?你区区一个盐科督办,来到别人地界,怎么不知道收敛?本官今日必须教育一下你。”
“那是自然要教训教训他的,本官还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