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泾水畔柳树荫下,一老一少对弈。
老的身着一袭浅色苎麻道衣,少年湖蓝色的丝绸短衫没系扣子,在微风中飞扬。
“你要输了。”老人声音中气充沛,不像垂暮之人。
少年看着面前陷入死局的白棋,嘴角挂起一抹笑:“我还有一子,胜负要等我这枚棋子落下才能定。”
“只有一枚棋子而亦,落哪儿都是死。”老人脸上一团欢愉之色。
“都活了几百年了,还这么在意输赢,你的道行不够呐。”少年将自己衣衫扣子系上,嘴角抿起一抹嘲笑。
“能赢你一局是老夫平生所愿。”老人的苎麻道衣一角长襟飞起。
“你这一说,我倒真不好意思再赢你。”少年眼中波纹比泾水还幽深。
“如此说来,你是让着老夫了?”老人看着少年手中的棋子,淡淡说。
他纵观全局,自己已赢了,少年棋子不论落在何处都是死棋。
“世人说得好啊,“行到水尽处,坐看云起时”,最困厄时也是最有转机时。”少年观老人一副胜负已定的志得意满像,摇头。
“你我下了二百年的棋,我没赢过,这次我一定要赢。”老人坚定地说。
“和天斗,你知道后果。”少年把玩着手中白棋。
“一个神选择自殒,换天道一点温情,难道还不够吗?”老人须发飞扬。
“不够。”少年牙齿间崩出两字,他的湖蓝色衣衫扣子自解,一抹青色融入泾水,泾水泛起微澜。
“你想怎么样!”老人显然很生气,微眯的双眼睁大,射出一道精光。
“不是我想怎么样,是天道不可更改。”少年把玩在手中的白棋泛起晶光。
“事实是,天道已开始开变,因此吴起殒所生因缘已起,不是你我能操控的。”老人的苎麻衣碎裂坠落,如流星一般耀眼。
少年手中的白棋也失了颜色。慢慢裂开、破碎、化为齑粉。
“你竟然以一身修为换我一子!”少年人咬牙切齿,显然他很心痛这枚棋子毁损。
“取之必予之。”老人虚弱地说着,依靠在柳树旁歇息。他身上的苎麻衣毁后,一件白色底衫十分亮眼。
“都是痴货。”少年看了一眼老人说。
“就是神也会为了自己理想牺牲。况且是富有感情的人类。”老人声音很轻。
“你的两个徒弟认死理,都是因为你的缘故。”少年看了一眼老人,“本神准许你留在人间,能不能看到你想看到的结局,就看人间造化。”
“我终究还是赢了你一局。”老人喘息着说。
“值得吗?”少年看着老人迅速衰老的老人说。
“有些事总是要做的。”老人说着,竟然睡了过去。
“一个神沦落到这种境地,也是服了。”
少年背起双手,冉冉升起,转瞬间一道青烟散失在天际。
.......
“这位老爷爷好虚弱。”刘清云第一眼就看到了倚在柳树上休息的老人。
“是啊,爷爷应该是饿得,咱们的干粮还有,先让爷爷吃些。”刘瑾抚了抚老人的额头说。
“你扶着老爷爷,我先给他喂水,润润。”周瑜看着老人干裂的嘴唇说。
陈龙将四人的携带的水和粮都取出来,交给周瑜。
四人无意中听祁冉说到泾水倒流怪事,便吵着要来泾水看看,陈国五月是最美季节,祁冉便给了他们一天长假,让四人去泾水查看。
四人骑快马沿泾水而行,没发现泾水有什么特别处,正欲返回,远远看见有人在柳树下睡着,便打马前来一观。
没想到是一位老人晕倒了。四人没加思索就展开营救。
给老人喂水、吃了干粮后,他依旧没醒,陈龙搭脉一探,发觉老人脉搏虚弱,“这位老爷爷一时半会好不了,咱们先带他回去找个大夫瞧瞧。”
“老板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位老爷爷虽不大好了,但咱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先带他回去再说。”刘清云赞同。
“那还等什么,带上速回。”周瑜将老人抱上马,回家。
“周瑜今儿出奇地热心。”刘瑾看着周瑜不加思索地抱老人上马,认为这和他平日风格不同。
“就你心眼多。咱们现在功夫底子好的就他。”刘清云翻身上马说。
“难道说他为了怕老人在马背上颠簸还动用阵法保护吧!”刘瑾怪叫着。
周瑜最近修练阵法是废寝忘食,就这一日长假他也不浪费?
“有这可能。”陈龙看着一脸懵的刘瑾说。
周瑜听到三人对话也不多言,只管打马前行。他修练法阵已有小成,在看到老人时,他就探到了莫名的周天,这个周天虽然很弱,但却是凛凛正气。
普通人修浩然正气,也会自成周天。现在这个老人正气凛然,周天却很弱,周瑜判断这个老人是像方正、严明那样的大儒。
周瑜一向尊敬君子,特别是修浩然正气的君子,所以他不加思索就将老人放在马背上,快马加鞭回住处。
四人现在就住在伊家庄园。
老人被安置在静房后,周瑜就去马会找祁冉来看看老人,想带些适合老人吃的喝的过来。
......
祁冉听说周瑜将来历不明的人带进了伊家庄园很不高兴。
“早说过,不要带陌生人到那个地方,不长记性是吧。”
祁冉很恼火,这四个孩子是把他的叮嘱当耳旁风了。
“老爷爷身带浩然之气,是正人君子。”周瑜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