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郎虽然知道第二高地之战的全部内情,但他身为中村联队的中层军官,又是中村大佐的左膀右臂,总不能自爆家丑吧?
可是,眼下如果次郎不指出事情的严重性,只怕身为兄弟部队的鸠尾联队,明日会在第一高地吃大亏。
倘若这会儿站在鸠尾大佐面前的人,不是次郎而是中村大佐,他一定会三缄其口,乐于看见鸠尾联队遭受挫折。
那样的话,中村联队此前的战斗失利,就不会显得那么扎眼了。
次郎显然不会像中村大佐那般做法,他一向是个识得大体,顾全大局的人。
稍稍迟疑了一下,次郎最终决定还是要把事情的真相,稍微透露一点给对方,好让鸠尾大佐收起轻视之心。
只听得次郎委婉地道:“大佐阁下,我想你对中村联队进攻第二高地时,所遭遇的挫折,似乎了解得不够透彻。”
鸠尾大佐在军中多年,岂会听不出次郎言下之意?他的眉心形成了一个“川”字,急问:“怎么?难道中村大佐……”
次郎不想提及这个话题,立刻打断他的话头:“咱们不这个。我要提醒你一件事,那就是铁锯岭区域的支那军队,已经掌握了对抗步炮协同战术的方法!正因为如此,中村联队才会功败垂成!”
鸠尾大佐听到这里,如遭雷殛,失声惊叫道:“这不可能!”
随即,他声嘶力竭地喊叫道:“咱们波田支队,凭借步炮协同战术,可谓独步下,从淞沪会战伊始,就打得各路支那军队溃不成军。如此犀利的战术,怎么可能在这铁锯岭被敌人破解?”
次郎淡淡道:“套用一句支那的俗语,任何一种战术,都是一招鲜吃遍,不可能长胜不败。步炮协同战术固然犀利,但是最新的单兵防炮洞战术,却可以完克它。”
“单兵防炮洞……”鸠尾大佐重复着这个对他而言可谓崭新的名词,听得目瞪口呆:“怎么会这样……”
次郎没有理会鸠尾大佐的失态,继续道:“大佐阁下可知,刚才外面动静闹得这么大,究竟是何人所为?”
鸠尾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听闻此言只是下意识地摇摇头:“我只知道是两个支那军人,一个死在当场,一个逃往邻一高地。”
次郎的声音变得凝重起来:“没错,逃去第一高地的那人名叫魏大勇,是支那军队里面堪称独一无二的狙击手,以我之见,他很可能跟我一样,是刚从西方军队里退役回国参战的军人,所以此人掌握了西方最新的单兵防炮洞战术,恰好就是步炮协同战术的克星。”
听到这里,鸠尾大佐忽地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那个名叫魏大勇的家伙,星夜赶到这里,是为了……”
次郎接住鸠尾大佐的话茬:“正如大佐阁下所想,第二高地一战,支那军队必然如获至宝,所以此人肯定是上山传授单兵防炮洞的战术,明日若是您的部下出战,恐怕也会遭到跟中村联队一样的下场。”
鸠尾大佐的额头,已然是沁出一层冷汗:幸好次郎连夜到此,告诉自己这件事情,不然的话,蒙在鼓里的鸠尾联队,明日也会稀里糊涂地败下阵来。
看来这个次郎,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人。
鸠尾大佐不由得对次郎肃然起敬:
能够不计较个人乃至所在联队的得失,而是心系整个波田支队,次郎真不愧是得到波田中将青睐的人才。
一念及此,鸠尾大佐十分诚恳地道:“次郎阁下,感谢你的提醒和点拨,帝国将士因此可以免受明日的挫折,大家都会由衷地感激你的大公无私。”
次郎摆摆手道:“客套话就不必多了,我需要你这边派几个得力手下,前往第三高地的青川联队那边,把我刚才的话复述一遍给他们的指挥官听,一定要阻止他们明日草率地发动进攻。”
鸠尾大佐点头答应:“没问题,第三高地那边的青川大佐与我熟识,我立刻手书一封信,把这件事在信里清楚,命人火速送去。”
“如此有劳大佐阁下了。”
鸠尾大佐没有丝毫拖沓,回到桌案旁,提笔洋洋洒洒写了一封信,然后冲着门外叫道:“来人!”
当即有个卫兵进门,立正敬礼:“大佐阁下,有何吩咐?”
“马上把这封信拿去特务连命他们派两个人,将此信连夜送去驻扎在第三高地旁边的青川联队,务必亲手交给青川大佐阁下,听明白了吗?”
“哈依!”
卫兵拿着书信径自去了。
鸠尾大佐回到座位上,注目次郎,缓缓道:“既然步炮协同战术已然无法奏效,那么我军要如何才能突破敌军的铁锯岭防线?”
次郎微微一笑,提醒对方道:“大佐阁下你忘了吗?我军进攻马当要塞的时候,当时出战的就是青川联队。没想到马当要塞坚固结实,导致我军的步炮协同战术未能发挥作用,青川联队的进攻惨遭失败……”
一经次郎的提醒,鸠尾大佐茅塞顿开,不待次郎完,就接下去道:“我想起来了,最后青川联队动用超过一百枚毒气弹,才全歼了死守马当要塞的支那军队……”
次郎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悲悯饶神色,半晌才悠悠然道:“那一战过后,我曾随波田中将阁下进入马当要塞察看情况,那被毒气弹犁过一遍的要塞,已然变成了人间地狱。毒气弹的威力,除非配备防毒面具,否则根本就不是人类所能抗衡的力量。”
顿了一下,次郎总结道:“步炮协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