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后也没有藏着甲兵。”第二次弓箭过后,邓名确认敌阵最前方的都是没有盔甲的辅兵:“赵良栋到底在想什么?他的弓箭手呢?骑兵呢?就这样看着我们一轮轮地射吗?”
“那我们就射下去,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任堂也是连连摇头,表示他同样看不懂:“再射一箭,然后走进了射,看看赵良栋的辅兵到底能吃得住几轮。”
明军的弓箭手又一次取出弓箭搭上弦的时候,对面的清军突然发出一声大喊,向明军的弓箭手这里冲了过来。
“这还像点样子。”任堂满意地点了下头,局面总算开始向他熟悉的方向发展了。
见清军冲上来后,明军的弓箭手把本来斜指向天的弓纷纷放平,闭上一只眼向自己正前方的敌人瞄准。
“放!”
正排的弓箭水平地射了出去,在从敌阵那边传来撕扯心肺的痛呼声时,明军的弓箭手已经退回阵后,他们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在甲兵的身后,根据军官的命令向前方进行跨越性射击。等弓箭手通过后,明军的甲兵合拢上战线,在那些通道统统消失不见后,明军的鼓声也变得急骤了一些,长枪兵放下长枪,把锋利的枪尖朝向前方,他们身侧的刀盾兵微微弯下腰,做好迎战的准备。
……“后退者斩!”
骑兵的喊声从身后传来,谭小庄握着长矛,和同伴们一起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战前部署时,谭小庄位于第四排,他听说过对面的统帅——邓名的名声在贵州也广为流传,但与邓名相比,本军的将领们更让谭小庄畏惧。
在这一路上,谭小庄已经见过太多的辅兵同伴死去,他很清楚统军的几位将军可以毫无理由地杀人,所以谭小庄对监军骑兵的威胁也没有丝毫的怀疑。在场的一万二千辅兵,都全身心地相信,只要脚下稍有犹豫,就会被后面的监军毫不迟疑地杀死。今天排兵布阵的时候,那些被安置到第一排的辅兵都没有丝毫的怨言,所有人都知道,若是有一丝的抱怨出口,那就立刻会死;那些士兵甚至没有胆量在心里抱怨,而是一个劲地祈求菩萨保佑。
现在谭小庄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保佑我们打赢这一仗,保佑赵将军把贼人都杀光吧。”
以前谭小庄会在遇到敌人的时候不假思索地投降,因为他觉得胜负与他无关,但这次不同,谭小庄觉得只有击败明军才可能活下去,现在他别说投降,就连回头看看监军距离自己有多远都不敢,因为战前监军已经交代过,回头亦斩。
“菩萨保佑我从贵州到了这里,那么多人都死了,可我还活着……”谭小庄一边向前跑,一边在心里默念着:“我不会死在这里的,我会活下去,去重庆,以后会拿到军饷,会吃皇粮,会娶一个好婆娘,生一大堆孩子……”
头上又落下一波飞箭,身边又响起无数惨叫声,谭小庄左侧的一个同伴没有被射中,但是被伤员绊倒了。那个人大声嚎叫着,手足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唯恐被监军不分青红皂被地杀死,不敢回头再次向前冲上去。
谭小庄并不知道身后的情况,他仍全速向前跟上,周围的惨叫声让他一阵阵庆幸:“多谢菩萨,多谢菩萨。”
身前的同伴已经停下了脚步,前面不停地传来厮杀声,还有人垂死的痛苦呼声。
身前的人大叫一声,倒了下去,谭小庄眼前豁然一亮,看到对面的敌人,他被身后的人推着,就像他刚才推着身前的人一样,迅速地拉近着和敌人的距离。
“菩萨救我,菩萨救我。”谭小庄盯着对面那个满脸是血的敌人,对方也正恶狠狠地看着他,谭小庄心里还在念叨着:“杀了这个家伙,每人都杀一个,我们就赢了,赵将军就是这么说的。”
几根长矛从谭小庄的身侧刺过去,把他身侧的几个同伴钉在地上,身后飞过来一把刀,掷中了谭小庄面前的那个敌人。
“杀了他了么?”正要刺出长矛的谭小庄一愣,但他看到那把刀被对方身上的甲胄弹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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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同时侧面也是一道寒光划下,斜对面的一个明军刀盾兵一刀斩下,切开了紧挨着谭小庄的那个清兵胸腹间的布衣军服,顿时鲜血四溅,长长的刀口两侧皮肉豁开,露出下面的白骨和内脏。
但谭小庄并没有时间注意身边的动静,他用尽全力发出一声大喝,奋力把手中的长矛向对方身上扎去。
对面的敌人用长枪拨了一下,但没有能够完全挡住谭小庄这灌注了全部气力的一击,被拨偏的长矛还是撞上了对方的胸口。
“杀了他了!”谭小庄看着自己的木矛刺中了敌人,心中喜悦地叫起来:“我活了。”
但从矛杆上传来一股大力,谭小庄的矛尖在对方的甲胄上壮得粉碎,他用尽气力扎下去,却只是把对方退得后退了两步。对面的敌人脸上满是怒容,枪杆回转,猛地抽在了谭小庄的耳边。
“啊!”谭小庄的帽子被打飞了出去,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侧面跌去。
在重重地摔在地面上前,谭小庄已经昏死了过去,失去意识的时候,谭小庄心里只剩下悲哀:“从贵州到这里,吃了这么多苦,终于还是没能活下去……”
……“这是什么?”邓名看着战场上的屠杀,发疯一样冲上来的清军,被明军的甲兵无情地砍倒,对方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