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来任堂和穆谭的工作很重,他们二人负责运输数万人的工作,而且邓名还催得很紧。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些人并不是自愿跟着明军一起走的。除了运输外,还要监视清军,统筹安排民夫的工作,几天前叫苦不迭的二人已经向邓名提出要求提高工资,以便雇佣幕僚——无论明、清的文官还是武将,雇佣幕僚都要自己讨腰包,正常情况下这笔经费是靠贪污、吃空饷之类的方法获得。而川西明军采用常备军和征召兵模式后,任堂和穆谭没法吃空饷,就向邓名提出要求:先给他们两个人涨个十几倍薪水再说,如果不够用还要再加。而在拿到薪水之前,这两个人只能一个人干好几个人的活儿,还要从军官团里“拉壮丁”,让他们帮忙做事。
本来就忙得不可开交,但任堂唯恐王明德那里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清军使者一求见就立刻接待。
听到清军使者的话后,任堂脸色一沉:“绝无此事!”
不等清军使者再分辨,任堂就伸手向着那个清军一指:“拿下,重重打二十棍,然后丢出营去!”
周围的卫士齐声应是,冲上去把王明德的使者抓了起来,不由分说地拖去营外行刑。
“别把他打死了,要是打断了腿,就给他的同伴一付担架抬走。”任堂小声对一个卫士吩咐道。等这个人领命而出后,任堂又向另外一个手下交代:“去问问看,是不是真有人在煽动王明德他们的战士逃跑。”
“遵命。”
……
中午休息的时候,穆谭跑来任堂的营帐里和他一起吃午饭。
“提督什么时候给加俸禄啊,”穆谭进门后就仰天高呼:“实在是要累死了!”
“全军第一贪,你还没钱雇佣幕僚,说出去谁信啊?”任堂开玩笑道。他和穆谭的关系不错,两个人都是东南同盟出身,如果搁在以前说不定还会互相看不上眼,但现在既然身在四川,那两人就觉得关系不同一般了,象征着张举人和郑监生的传统友谊。
“冤枉啊,我收的礼九成九都被提督抽税拿走了啊,要是提督不抽税、允许我吃空饷,我当然不会再要钱了。”穆谭一边喊冤,一边坐下吃饭,他们两个在规定的午休时间里也要讨论工作。
任堂随口就说起了今天早上王明德使者来闹事的事情,并询问穆谭是否派人去煽动清军叛逃,穆谭表示他绝对没有干过这种事:“你当我还有这份闲工夫?多叛逃过来一个我就得多一份活儿啊。”
“嗯,我想也是,我已经派人去查到底怎么回事了,晚上应该就能搞清楚了。”穆谭的回答并不出乎任堂意料,忙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不可能生出这种无聊的闲心来。
“你还说不定把王明德的使者打断了一条腿?”
“当然,我们是帝国军队。”任堂理直气壮地答道。他对帝国的解释得到了绝大部分军官的赞同,其中也包括穆谭,只有邓名仍然死不承认“帝国”和“强盗”是同义词:“只有我们帝国军官去警告别人不要撕毁条约,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警告帝国军官了?”
“说得不错。”穆谭赞许地点点头:“王明德他们这是给脸不要脸,提督只是为了下一步打仗的需要,所以不随手灭了他,他还以为我们怕了他了;尤其是现在,我们要是好言好语的,说不定他们真以为我们是怕了他们了,说不定又会生出什么不安分的心思来。”
当天晚上任堂就拿到了简要的报告,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些叛逃的清军士兵都是惦着要去成都种地,所以混进明军这边来的;得知明军不招兵后,这些叛逃者都大失所望,但他们又不敢回去,听说俘虏被运去叙州、成都以后就是自由人了,他们就纷纷表示愿意被当做俘虏运走。
“原来如此。”任堂想了想,负责接受的明军军官已经执行了甄别工作,而且这些战斗兵的处理方式会和之前被俘的山西绿营的披甲兵一样。任堂对此表示满意,称他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了。
第二天中午,穆谭和任堂吃午饭的时候,卫兵报告王总兵亲自来了。
“估计还是为了那件事,真是不让人好好吃饭了。”任堂站起身本想出去接待,但转念一想,又坐了下去继续吃饭:“让王明德等着,告诉他我正在吃饭。”
好不容易等到任堂和穆谭吃完饭过来了,王明德满脸赔笑地说道:“任将军、穆将军,昨天那个狗才不会说话,末将又狠狠地把他打了一顿,真是给两位将军添麻烦了。”
昨天使者回去后王明德一问,猜想准是使者言语太激烈惹恼明军将领了。因为邓名的态度一直很和蔼,所以清军的脾气被惯出来了,现在任堂突然换了张面孔,清军一下子还有点不适应,吃了亏之后才想起来邓名已经不在此地了。
“昨天我说‘绝无此事’,这句话我说错了。”任堂大大咧咧地说道,脸上毫无愧色:“嗯,是有些人跑过来了,你没说谎,嗯,你们自己注意吧,我没工夫替你们操这份闲心。”
“多谢任将军。”王明德已经发觉任堂和邓名的待人态度完全不同:“那末将这就可以把人领走了?”
“领走?多费事啊,我手下的人已经甄别过了,总不能白辛苦一场吧?这次是我失察了,你没说谎,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你可以回去了,以后管好你的营地,也不用亲自来道歉了。”任堂摇了摇头,告诉王明德人是不会返还的,以后要是还有人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