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想起那天夜晚那个油腻的中年男子,她就恨得牙直痒痒。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纵然这段时间已经提出了很多种假设进展不小,可真拿去试竟没一个起作用,反而因为接连不断的动作引起了轮回幻境的不满,为此折了好些盟友。…
老龟精刚要说话,耳朵却一动,同时看向朔北五仙。
五仙的目光也投了过来,六人对视在了一起,随即异口同声地道:“太虚观,可破矣!”
很显然,他们得到了同样的消息。
腾地一声满山洞的妖魔鬼怪都站了起来,目光炯炯地看向老龟精六人。
白衣女子站在山顶上遥遥地看着太虚观,但同一时间,她也回头看了山洞一眼。
“得到消息了么?”轻轻一笑,白衣女子身上竟有种说不出的羞涩感。
倘若此时有人从一旁经过,定会以为这是个含羞带怯的清秀女子在山间采药。
可惜不会了。
朔北的“人”,死绝了。
“老家伙,这是天要亡你啊。”
登上最高的雪山山顶,白衣女子轻舒口气,周围准备包围上来的黑红之气也缓缓散开了。
“算你们识相。”捂着嘴娇笑一声,白衣女子捏住虚空只一弹,黑气就被弹散了。
张开手,掌心赫然躺着几只虫子,虽然大小各不相同,但是都要比阿肥那日所见的要大上许多。
倘若阿肥所见的是小杂兵,那这几只就是虫群里的虫将,虫王。
“这东西,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禁忌啊!”白衣女子摇了摇头,轻声道:“黑白皆不能长存,但唯独灰色,只要我愿意,就可以一直存在下去。”
“究其根本,是因为灰色从不沾染不该沾染的东西。”
伸开手,将虫子放回了黑气之中,白衣女子看向云殿。
雪山很高,几可比拟太虚观云殿的高度,真正的抬手可摘日月星辰,大风猎猎,站在其上的白衣女子被刮的站立不稳,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吹下无尽深渊。
当然,这是她没有动用修为的原因。
已经不知多久了,再也不曾踏足过这里。
雪山之上,穹顶之下,是她的心魔。
这里有一个丰神俊逸的少年,带着她看山河日月。
“老家伙,这次换我葬你了。”
黑红之气散开,露出了天空的原色。
“原来已经是黑夜了。”白衣女子盘腿坐下,脸色满是怅然之色:“和那一晚一模一样呢。”
闭上眼,周围景色变幻。
另一座雪山出现了,和这一座缓缓重叠在了一起。
一个少年,一个少女,拉着手依偎一起,旁边是一支剑和一柄长笛,交叉地重叠在一起。
如今她是旁观者,旁观着过去,旁观着自己。
笛声幽幽,冰凉中带着凄婉,响彻了这方小天地。
大雪纷纷扬扬,落满了雪山,也落满了少女的肩膀,头发。
………………………………
使着独门秘法,红衣女子终于寻到了自己的师父。
吃力地登上雪山顶,遥遥瞧见一个浑身满是积雪的单薄身影,红衣女子轻轻喊了一声:“师父?”
没人回答她,红衣女子索性走了过去。
“师父?”又叫了一声,这次她索性用上了一些音法秘术。
积雪下的人形终于有了回应,僵硬地转了转脖子,身上的积雪就簌簌的往下落,露出了里面的人。
红衣女子惊叫一声。
一夜不见,师父满头的青丝上,全都变成了白发。
良久以后,红衣女子才轻声问了一句:“师父,发生什么事了?”
人形从厚厚的积雪中站了起来,拢了拢额上的发丝,可入眼的一抹白色让她的肩膀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没事。”
抬起头,她又是白衣女子,她又是让人闻风丧胆小儿止啼的鬼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