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眼见一掌得手,突然肘上一麻,肘间“天井穴”被一物击个正着,整条手臂都是一麻,劲力全消,软绵绵的拍在沈放胸口。沈放劲运胸口,已经咬牙要硬吃这一掌,待他怕到胸口,却是全无力道,只怕连个苍蝇也拍不死,不及思索,怪剑已架在老者脖上。
那老者知道暗中伏了高手,只是自己一无所知,连对手藏在哪里也不知道,打中穴道那物细小,想来不过是一颗石子,更是未闻暗器破空之声,却叫自己劲力全消,知道武功和这人相去甚远,待到颈上一凉,不由面如死灰,闭了双目。
那老者闭目待死,刚刚闭眼,颈上的剑却已收了回去,睁目看了一眼,皱眉道:“为何不杀我。”
沈放笑嘻嘻道:“我为何要杀你?”
老者一时语塞,半晌方道:“我来就是为了杀你,你又不是不知。”
沈放道:“你又没杀成,我不是还好好的么。”
老者摇头不语。
沈放道:“你莫要在意,先前比拳脚之时,你不是也手下留情?”
老者道:“我大你几辈,岂能占你便宜。”
沈放笑道:“我英俊潇洒,又岂能占你便宜。”
两人身后黑暗之中,突然传来女子嗤笑之声。
老者心念一动,心道,原来是个女人,却不知道是谁,但暗藏之人不肯露面,他也不敢回头去看。
沈放道:“既然咱们都不愿占对方便宜,今日不如握手言和,来日遇到再战如何?”
老者迟疑片刻,终于还是问道:“你不问么?”
沈放笑道:“我若问你,定然叫你为难,岂不是比杀了你还难受。”
那老者脸色变化不定,叹了口气道:“老夫铁罗汉韩当,希望沈兄弟安好,咱们后会无期。”转身对黑暗之处一拱手,道:“不知是哪位高人在此?”
屋后巷中,黑暗之处未闻声响,突地亮起一道火光,随即一个红点亮起,一只小小的纸鹤飞出,飞的不高,也不迅疾,下面如一只手托着一般,徐徐飞到两人身前,绕着老者转了个圈,轻轻落在他手中,轻飘飘的毫无力道。那老者见只是一只寻常折叠的纸鹤,通体黑色,只眼部二个白点,脸色突然大变,拱手道:“原来是墨老前辈在此,韩某多有得罪,还望恕罪,恕罪。”
黑暗中一人道:“这小子和我颇是有缘,看在老夫面上,你莫要与他为难可好。”
韩当拱手道:“自当从命。”
黑暗中那人道:“那你自去吧,代我问候你师傅一声。”
韩当连称:“是,是。”倒退十余步,方才转身而去。
沈放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黑……”
黑暗中一女子笑道:“你是成心讨打么?”
沈放忙改口道:“原来是墨非桐墨老前辈。”
“啪”的一声响,黑暗中又是一只鞋飞来,正打在沈放脸上。从巷子中走出两人,前面一人弓着身子,叼着烟袋,正是镇江所见的黑鹤。身后跟着一位红衣妇人,妇人笑道:“我师傅的名字是你喊的么,你不挨上几下,心里就不痛快。”
沈放笑道:“原来是杀人姐姐,几日不见,姐姐你更加漂亮了。”
那妇人前仰后合,笑道:“师傅,这小鬼真是笑死人,叫人家杀人姐姐,我只怕做他娘还要嫌老,你说这小鬼多会说话。”
墨非桐抽了口烟,道:“他奶奶的,能说会道有个屁用,手底下猪狗不如,顾老头的脸都给你丢光了。”
那妇人道:“师傅,你老又说脏话。”
墨非桐道:“哎呀,忘了,我见这臭小子就心里有气。”
沈放正色道:“杀人姐姐这话错了,他奶奶的明明是圣贤之言,何来脏话一说。”
那妇人道:“哦,哪个圣贤说那个,那个他谁谁的?”
沈放道:“《战国策.赵策》中《秦围赵之邯郸》一文所记,周烈王死了,齐王奔丧去迟了,新继位的周显王很生气,派人到齐国报丧说,天子逝世,如同天崩地裂般的大事,新继位的天子也得离开宫殿居丧守孝,睡在草席上,东方属国之臣田婴齐居然敢迟到,当斩。齐威王听了,勃然大怒,骂道‘叱嗟,而母婢也!意思说,‘呸!你母亲原先还是个婢女呢!这话被天下传为笑柄,而母婢也,传到民间,一来二去,就变成尔母婢也,再变变就成了他妈的。墨老前辈变妈为奶,高了一辈,境界自然也高了一层。”
妇人笑道:“花言巧语,那齐威王又是什么圣贤了。”
墨非桐却是高兴,道:“原来如此,那这句虽是骂人,却还是斯文的很,不错,不错。”
那妇人道:“师傅你莫听这小子胡说,他逗你开心呢。”
沈放道:“杀人姐姐,小弟句句金石可考。”
那妇人道:“什么杀人姐姐,叫着难听,你还是叫我玉姑吧。”
墨非桐道:“臭小子,功夫不高,不赶紧逃命,还敢追人家,你追了半天,看不出人家功夫比你高强么?”
沈放道:“那自然看的出的,只是有前辈在身后,我稳操胜券,还怕他何来?”
墨非桐奇道:“你怎知是我?”
沈放道:“我是不知,但既然知道那韩当来路,投石示警,自然是帮我,那韩当毫无察觉,自然功夫不及。我又有什么不敢。”
墨非桐突然一板脸,道:“不要嬉皮笑脸,我问你,你武功怎练的如此混账,乱七八糟,没一样瞧的入眼。”
沈放道:“我已经很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