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平安过了破障关,正是内力勇猛精进的时候,练功的问题颇多,饭后萧登楼便与他解说,一直说到丑时方毕,萧平安仍不肯睡,继续练功。萧登楼知他习惯,每日练功要到很晚,微微一笑,自顾回房,却见洛思琴也未安睡,还在等他。
萧登楼道:“你怎么还没睡下?”
洛思琴笑道:“又去教你那宝贝徒儿了么?哎,有个徒弟,连老婆都不要了。”他们夫妻两个平日在众人面前都是持同门之礼,甚是严肃,只有关起门来,洛思琴才显出小女人本色。
萧登楼道:“你又来取笑,就不是你徒弟么?”
洛思琴道:“我如何教的出这么好的弟子,哎,有些人,当日还百般推脱,就不肯收。”
萧登楼道:“我哪里有不肯收,师傅一说,我不就收了么?”
洛思琴道:“当时你愁眉苦脸,谁人瞧不出来。后来你叫平安背书,他不敢背,你一张脸拉的老长,若不是我劝着,早被你赶出师门。”
萧登楼过去抱住洛思琴,笑道:“好好,夫人有功,夫人有功。”两人调笑几句,萧登楼又道:“平安这孩子练武的天分奇佳,又肯用功,我当日倒真是险险看走了眼。”
洛思琴道:“是啊,他小小年纪就过了破障关,将来成就必在你我之上。哎,只是这孩子就是练武聪明,别的事还是一窍不通。”
萧登楼道:“什么?我看平安不是挺好么?”
洛思琴摇头道:“你们男人家,只晓得功夫好就是好的。我问你,平安今年多大了?”
萧登楼道:“不是二十四么?”
洛思琴道:“是啊,别人家的孩子二十四,孩子都满地跑了。你看子瞻,比平安还小些,整日围着峨眉派那个姓水的小姑娘,大献殷勤。偏偏咱们平安就是傻乎乎的,这柳家堡来了这么多英雄好汉,容貌家世出众的姑娘比比皆是,他不去认识,倒整天跟那小滑头宋源宝混在一起,你说可气不可气。”
萧登楼道:“我当何事,二十四又不算大了。况且这有什么,平安武功越来越高,你怕没人喜欢么?他眼下过了破障关,回去山里,只怕求亲的要把咱们门槛也踏破。”古时男子二十岁称弱冠,方始成年,但结婚娶妻却早于此时,《礼记》中规定,男女婚配的标准是男二十岁、女十五岁,但其后历朝法定的时间都要更早,唐代,要求男十五岁、女十三岁以上,宋朝也循唐例。萧平安此时已二十四岁,那是十足的大龄了,只是江湖中人娶妻都晚,很多玄门道派,信奉元贞之说,更是推的极晚,萧平安这个年龄倒不显突兀。
洛思琴皱眉道:“我认真跟你说话,你就不当一回事,你以为功夫高就有人喜欢么?”
萧登楼笑道:“那是自然,这么多同门师兄弟,若不是我武功高强,你怎么看的上我。”
洛思琴反手给了他一拳,佯装怒道:“论本事,我比不上你么?”
萧登楼装作被打中,躺到床上,道:“夫人厉害,为夫我甘拜下风。”
洛思琴道:“贫嘴,跟你说认真的,这次下山,倒真要让平安多历练历练,他这些年不曾下山,人又老实,这人情世故还有好多东西不懂。”
萧登楼道:“小处倒不算什么,这孩子自小一副侠义心肠,越是大是大非,越辨的清楚。那日在石渡镇,若不是他不肯放毒,咱俩已着了那姓韩的道儿。”此去多年,夫妇二人未再生育,对当年之事却已渐渐释怀。
洛思琴道:“是啊,其实这孩子胆子甚小,真遇到凶险,却甚是敢为,昨日那样大火,竟然也敢冲进去救人。”
萧登楼道:“是啊。性情这东西却是天生的,先前我还怕他胆子小,见事不敢为,如今倒要教他遇事再谨慎些。”两人闲话一会,拥着睡了。
隔了几间屋子,萧平安连打了几个喷嚏,心道,好生古怪,小源宝又想我请他吃糕么?断了本门功夫,起身到院内走了一圈,回来又练当年紫阳道人传授的内功。此时他武功见识早非昔日可比,对这内功领悟更多,知与本门内功大相径庭,更是觉不出有何真气力道,只是一日不练便觉难受,而练过之后,无论再练什么功夫,都是水到渠成,事半功倍。他心知有异,也想去问问师傅,但入门便学了门规,知道练外门功夫乃是派中大忌,想这功夫如此古怪,倒与传说中的邪派功夫相仿,犹犹豫豫,更不敢去说。思来想去,只道,反正这功夫也练不出真气内力,既然无功,想来也是无害。
上了床,盘腿坐定,运功行气,过了半响,却是连连摇头。不知何故,自从过了破障关后,他再练此功却是与以往全然不同,以往运功,虽真气不能成型汇聚,但总能感觉一股热气循经络游走,但此际却感觉不到,不管如何行气,隐隐约约仍有气息往来,但热感全无。此外以往练过此功,总是心神清明,此际再练,却是越练越是头晕,甚有头痛之感。萧平安暗道,想来这真是邪派功夫,不但没用,练到后来还会头痛,果然不能与本门内功相比。
想到本门功夫,不知不觉运起仙霞劲,此时他到了舒经阶段,正尝试打通右臂手少阳三焦经。真气自“关冲”、“液门”、“中渚”、“阳池”,一路到“丝竹空”,这经真气他本已练成贯通,如今要从“丝竹空”将真气导入“泥丸宫”。“丝竹空”在眉尖末端,“泥丸宫”乃上丹田,在两眉之间,乃是“印堂穴”与“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