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胡思乱想,林中两人突地齐齐变招,青衣女子飞身而起,她身姿曼妙,腰身纤细,但身形一展,却如雄鹰展翅,有席卷天地之势,身侧风声猎猎,两旁的巨竹如遇狂风,大片的竹叶脱枝而落,那竹叶却不落下,尽被长剑卷起,越聚越多,如一条游龙裹在长剑之外,已看不到剑光。白衣男子却已收剑而立,如木雕泥塑一般,那股猛兽气息也荡然无存。沈放一个恍惚,眼前那白衣男子突然没了踪影,凝神再看,那人一动不动,似与竹林已融为一体,这个念头一起,看林中,又没了那白衣男子踪迹。沈放心中大奇,暗道:“是我眼花了不成?还是此人使得又是意境功夫,竟能化身木石,融入林中,好似隐身了一般。”
空中青衣女子长剑一指,那游龙也似的竹叶飞扑而下,一片片竹叶如龙鳞飞刀,眼见已要刺到那白衣男子身上。突然林中亮起一团剑光,如日初升,那条竹叶游龙陡然爆开,片片飞散。青衣女子人已落下,长剑飞入那团剑光,剑光更亮,两人身影都被裹在剑光之中,突地剑光熄灭,林中漆黑一片。还不等旁观之人回过神来,原地剑光又是大亮,随即又再不见,如同闪电一般,一瞬即逝,却又不听一点声响。
沈放越看越奇,这两人武功显是高过自己数倍,但为何自己觉得其剑意仍显粗犷,尚不如自己“烈阳”细腻,更远远不能与“金锁”相比。两人剑法固然猛威,却没有“金锁”那般撼动天地的霸气。自己剑法是从云龙野叟《天地无情极》而来,那云龙野叟虽不知是谁,武功也肯定高过眼前两人。但自己并未得真传,只是一路猜测,难道自己随便猜猜,一知半解,使出来的剑法已经高过了眼前两人?
林中剑光又再亮起,这一次直持续了数息功夫,突然身形一分,两人一左一右,各自退开,相隔三丈,凝神对立。沈放和林怀风两人大气也不敢出,林中更是一片死寂。突地“咔”的一声脆响,一根巨竹齐根而断,还未等那竹子倒下,周围数十根大竹纷纷倒落,有的“咔”一声响,有的却是一点声息也无,大竹便从下部滑落,那竹越倒越多,转眼已有数十根大竹倒下。青衣女子在左,她身侧竹都向右倒,白衣男子在右,身旁大竹尽向左倒,数十根巨竹相对倒伏,却没有一根相撞。倏尔两人已被一片大竹围在当中,两人之间,三丈之地,却是连一片竹叶也不见。
青衣女子长剑平指,身子却是一动不动,夜风猎猎,她身上衣衫却是一点飘荡也无,整个人如木雕泥塑一般,但手中长剑嘶嘶之声响起,愈响愈大。那白衣男子剑垂在身侧,一动不动,也不闻剑鸣之声,衣角和头发却在朝上飘起,似有风从他脚下直着朝上吹来一般。沈放心头一颤,知道两人到了紧要时分,正各自蓄力,下一击必是石破天惊。
突然一道人影自外一闪,已落在林怀风和沈放身边,一头白发,正是柳风骨。他站住身形,开口道:“两位且慢,我家老爷有句话想问一问道衍大师。”
竹林之中青衣女子和白衣人浑若未觉,仍是剑拔弩张。
一旁端坐的道衍大师也在凝神看两人打斗,此时回身,双手合十,道:“柳先生请问。”
柳风骨道:“老爷要问一句,大师此来,可是要和我林府为难?”
道衍大师道:“贫僧绝无此意。”
柳风骨道:“好,老爷说了,只要与我府中无关,两位一切自便。”
林怀风急道:“什么?”
柳风骨道:“有老爷手令在此。”说着递过张纸来。
林怀风接过看了,见上面只二个大字“放人”,看笔迹确是林醒沐手笔。林怀风眉头一皱,仍是道:“如此大师可以走了。”
沈放也是奇怪,心道,看来这六公子多半是抓到了道衍大师的什么马脚,此事非同小可,怎地如此轻轻松松一句话便揭过了?
道衍大师也不说话,起身而去。
竹林中突然传来一声鸟叫,却是一只宿鸟飞了回来。沈放顿觉林中那股压迫气息消散不见,刚想转身,眼前已多了一人,正是那白衣人,见他四十多岁,剑眉凤眼,三绺长须,长身玉立,潇洒之极。只听他道:“你便是那个会意剑的小子?”
沈放心头一震,随即一阵惊喜,难道自己那一招“烈阳”当真已算意剑?躬身一礼,道:“晚辈沈放。”
白衣人道:“使你的剑法我看看。”
沈放抬起头来,“晚辈不敢”四字还未出口,右手中突然多了一物,抬起手来,却是一剑在手。那白衣人道:“来。”
沈放精神突地一振,那白衣人将剑塞到自己手中,自己竟是毫无知觉。随即便是跃跃欲试,他心中正有数不清的疑问,能与这样的高手过招,那是千载难逢,不敢无理,恭声道:“有僭了!”长剑一横,一招“龙啸九天”,想要刺对方前胸。剑还未伸出,突觉喉上一凉。
白衣人却似没有动过,长剑仍然好端端垂在身侧,沈放却已明白,对手早就一剑点到自己喉咙,随即又收剑退回,沈放只觉前胸后背瞬间都是冷汗。那白衣人道:“别使这些不入流的东西,用你的意剑。”
沈放深吸口气,平心静气,一剑递出,正是那招“烈阳”。
白衣人正对剑光,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待他剑势全发,如一轮圆日之时,突然长剑划了个圈,沈放剑光突然熄灭,待到回过神来,长剑已经不在手里。
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