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这孩子奇怪,面面相觑,却也猜不出他的来路,那孩子突然耸起鼻子嗅了嗅。道:“什么味儿?”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那孩子煞有其事的样子,都使劲嗅了嗅,心道:“难道是谁放屁?”此事最是尴尬,自己如不装作去嗅,旁人定要疑心自己。
那孩子突道:“是你!”指着对面一人道:“你带了什么药来?”那人五十多岁年纪,头发都已花白,精神却甚是健朗,正是那老翁,闻言一惊道:“你怎么知道?”
那孩子道:“我是什么鼻子,拿出来瞧瞧。”
那老翁不知他来路,看了众人一眼,心道:“既然是那人所约,就算给这些人看见,他们也不敢来抢。”犹豫了片刻,终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匣子,郑重其事打了开来,里面金丝绒的垫子上,放着一颗龙眼大小乌黑乌黑的药丸,异香扑鼻,显是价值不菲的灵丹妙药。
那孩子看了看道:“你也拿近一点,黑灯瞎火的,我哪里看的清楚。”那老翁皱了皱眉头,不知他来路,略一犹豫,真的绕过火堆,把那盒子拿到孩子面前。那孩子笑道:“这还马马虎虎。”突然一伸手把那药丸拿了起来,那老翁大惊,忙道:“快放下!”
那孩子笑道:“你忒也小气,看两眼又看不坏。”作势要放下,突然一张口,把那药丸放到嘴里,嚼了两口,咕嘟一声,咽了下去。
那老翁脸都绿了,瞪大了眼睛,显是不相信他竟会做出如此之事,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茫然问了声:“你吃了?”
那孩子道:“是啊,吃了。”
那老翁又道:“你真的吃了。”
那孩子道:“我又不会变戏法,自然是吃了。”
那老翁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那孩子脖子,道:“吐出来,你快给我吐出来。”他情急之下,竟是没了理智。众人看着他两人,都是一脸的古怪,心道这孩子不知是什么来路,这老头带了灵丹妙药,那自是要加倍奉承那人,不想竟被这孩子吃了,叫他如何不急。这孩子好生胆大妄为,也不知是什么来路,眼下药被吃了,如何吐的回来,这老翁定然饶不过这孩子,众人乐得看戏,连远远坐着那黑衣人也回过头来,想看这戏如何收场。
那孩子叹气道:“不就是颗大还丹么?我不知道吃过多少了,酸不拉叽的,一点也不好吃,你们这些鸟人,没事竟找这些难吃古怪的东西给我吃,他妈的,你不会带两块糖来么?。”此言一出,众人更是惊讶,朱心武心道:“这大还丹是少林寺的疗伤秘药,珍贵无比,就连少林弟子见识过的也是不多,这老者是何许人也?”
那老翁闻言却是大大地松了口气,连忙松了手,道:“原来你是燕大侠的孩子,那就好,那就好。”显是放下心来。
那孩子呸了一声,道:“你一把年纪,怎么胡说八道,少爷我姓沈,什么燕大侠、燕老侠的!”
那老翁又是一惊,颤声道:“你不姓燕?你不姓燕?那你不是燕大侠的儿子?那你怎么把我的药给吃了,你怎能怎能……”这老翁屡遭变故,说话已然语无伦次。
那孩子摇头道:“哎,你一把年纪,却如此沉不住气,我又没说不认识他,他是我叔叔,你反映如此迟钝,难怪要姓尉迟。”朱心武突然心头一亮,难道竟是河南尉迟家的尉迟玄邺么?
这孩子自然就是沈放了。里县城中,燕长安勉强救下了他的性命,逃出城外,在破庙里找到了梅盈雪的尸体,知道密函已失,将她的尸身与沈天青葬在一处,草草竖了个碑,随即金兵掘河,燕长安也只好带着沈放逃命。燕长安本寻思折头北上,再将密函夺回,但沈放伤的着实太重,久久不能痊愈,令他无暇他顾。思量之下,燕长安一路西下,遍寻名医,为沈放治病。
一路而来,找了数不清的大夫,人人都说,这孩子病的古怪,已是无救。沈天青家破人亡,仅留此一子,燕长安如何肯弃,四处求医问药,好不容易寻了一个以气续命的方子,需他每隔几日便要以真气为沈放驱寒,同时以人参燕窝灵芝熊胆等大补之物续命。只是此法亦不能治本,真气驱寒还好,虽大耗内力,他也不惧。但那人参燕窝灵芝熊胆无不是贵重之物,这般吃法,寻常大户人家也吃穷了,燕长安放浪不羁,行走江湖,身无长物,又哪里有什么积蓄,眼看竟为钱财所困。他如此身份自然也不能去偷去抢,走投无路之下,却是沈放出了个主意,叫他学那先生教人武功,燕长安初闻摇头苦笑,武林中人个个眼高于顶,都要面子,谁肯低头跟他学武,但他实在没有赚钱的法子,经不住沈放推波助澜,只好一试。谁知消息一出,一时竟是应者如云,连燕长安都啧啧称奇,只是他一路寻医问药,不能在一处久留,思来想去,索性每到一处,就定个场所时间,有意者人请自来,过时他也不候。如此一晃四年,今年就到了这平都山之中。
那老翁果然是尉迟玄邺,见这孩子叫出自己来历,这才相信这孩子和燕大侠颇有渊源,一颗心总算放回了肚里,赔笑道:“沈少侠,不知燕大侠何时能来?”
沈放嘻嘻一笑道:“他么?该来时自然就来了。”
尉迟玄邺闻言一楞,心想这孩子古怪,还是少惹他为妙,自己带来的灵药被他吃了,虽相信他是燕大侠的侄儿,却也怕他突然跑了,这孩子定要牢牢看住了才行。
沈放道:“你尉迟家有套刀法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