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洞也不很深,不多时已经出了洞口,外面已是傍晚,眼前火烧一般的晚霞映衬之下,满目葱翠。洞在一处山腰之上,一条小路盘悬而下,山坡之上尽是层层叠叠的梯田,田里长满了绿油油的庄稼,一道山溪奔流而下,汇入下面一条蜿蜒的小河,河水在不远处聚成一个不小的湖泊,湖畔绿树环绕,树林之中隐隐露出一个村落,几处炊烟飘起,真好一处世外桃源。两人只觉神清气爽,竟不觉看的痴了,沈放突然拍了拍燕长安的后背,道:“燕叔叔你看。”
燕长安回头看去,只见两人出来的山洞洞口赫然挂着一块白布,上面用红笔写着一行大字“恭迎燕大侠大驾光临寒来谷。”燕长安冷笑道:“寒来谷、寒来谷,真是……真是……。”
沈放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燕长安笑道:“正是。”突然面现忧色,他百般辛苦终于找到了寒来谷,本是万千之喜,突然想到一事,不由心里好是为难。
沈放看他脸色,已经明白他的心意,正色道:“这里的人这么坏,害死了那么多人,还害死了谢公子和谢全,我死也不要他们救!”
燕长安摸了摸他的脑袋,沉默了半晌,慢慢道:“你伤也要治,我人也要杀!”
两人相视一笑,举步下山,顺着小河而行,走了片刻,前面绿竹之后突然现出一座小桥,小桥那端,一人扛着好大一件物事也朝桥上走来,燕长安和沈放快走两步,正好在桥上挡住那人。那人是个壮汉,精赤着上身,露出身上一块一块的肌肉,赤着双脚,高挽着裤腿,腿上满是泥巴,似乎刚从田里劳作回来,双肩上扛的竟是一头大水牛。水牛四蹄被他拢在胸前,牛腹压在他肩膀之上,牛嘴蠕动,嘴角白沫片片,正在吃草,似被他扛着甚是舒服。那人也不抬头,道:“借过,借过。”那桥不过两人多宽,两边也无护栏,那人扛着头牛,桥上再容不得别人通过,此人扛着头牛,按理燕长安自然该给他让路。燕长安冷笑一声,寻常百姓就算力气再大,扛这么一头牛也断无如此轻松之理,更何况他进谷就是找碴来了,又怎会让路。
那人见他不让,急道:“牛蹄子伤了,快劳驾让一让可好。”
沈放笑道:“你一个人一个畜生,我们两个人,岂有人给畜生让路的道理?”
那人怒道:“你这小鬼,骂我是畜生?”此人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脸晒的黑里透红,听沈放话里有话,顿时大怒。
沈放哧了一声道:“畜生又怎么了,畜生可以帮人耕田,有用的很,说不定今天就是畜生我们也让了,人能和畜生一般见识么?可是偏有些人连畜生也不如!”
燕长安点头道:“正是,持强凌弱,滥杀无辜,那是比qín_shòu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