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波心道,这么说来,你们倒也不能断定人是点苍杀的,心中猜测自然不便说出,点了点头,哦了一声,道:“秦师兄此行,也是拜寿去的么?”
秦晋点头,刚想答话。吱呀一声,楼上门响,听脚步声音,一人道:“辛大人三思,在下不远送了。”几人都是练武之人,耳目远较常人敏锐,听辛大人三字都是一愣,姓辛的人本少,能叫辛大人的更是没有几个,那人更是赫赫有名,除了萧平安不知,几人倒都是朝楼上看去。
只见二楼之上,一扇门开了半扇,一老者走了出来,肤硕体胖,身材高大,红颊青眼,目光有棱,长须飘飘,昂首阔步,年纪虽老却仍是虎虎生威,脸色严峻,似有不豫之色。他也不与那门里之人回话,径直走下楼来,大堂一角坐着的四个劲装大汉齐齐起身迎上。
那老者几步下得楼来,楼梯角上席地而坐一个老翁,叼着根大烟袋,见他下来,忙不及收腿,却还是被蹭了一下,哎吆一声。那老者道:“老人家小心。”伸手相扶。那老翁突然嘿嘿一笑,声音怪异,如同鸟鸣一般,那老者微微一愣,眼前红光一闪,却是那老翁的烟锅迎面打来。这一下变生肘腋,眼看那火红的烟锅直奔老者眉间,突地寒光一闪,一剑刺来,剑尖点在烟杆之上,那烟杆一偏,擦着老者头颈掠过,那老翁反手圈打,又被一剑荡开。四个劲装大汉齐齐抢上,将那老者护在当中,退了几步。那老翁见一击不中,收回烟袋,在嘴边吸了一口,斜眼去看,一少年横剑站在身前,正是先前那身带恶臭的少年,他手中那剑却是有些怪异,一边似剑,一侧如刀,剑首又如钩。老翁眯着眼道:“嘿嘿,不错,不错,你如何瞧出来的?”
那少年笑道:“你来的挺早,只是一直占着楼梯口,有座位的时候也不去坐;装着睡觉,常人睡觉哪有你这般呼吸均匀,尺子量过的一般;你这锅袋又叫拦面叟,兵器都攥在手里,是怕别人看不出么?”
那老翁道:“倒是个聪明孩子,可惜聪明的孩子都长不大。”
那少年挡了两剑,知道对手厉害,不敢回身,道:“你们护着辛爷爷先走。”
四个大汉忙不迭的护着老者就要朝门口走,那老者听少年喊自己辛爷爷,心中不免奇怪,停步道:“你是何人?”
那少年道:“家父沈天青,辛爷爷莫要多问,此人还有同党,你等速速带大人离去。”
那老者颤声道:“天青,天青,你是沈小官的孩子,你叫沈放?你回头让我看看!”
那少年持剑之手微微颤抖,却不回身,只道:“爷爷快走。”
秦晋突然站起,道:“辛大人,是稼轩公么?”
护着那老者的大汉其中一人道:“正是镇江知府辛大人。”那老者正是鼎鼎大名的忠臣文豪,有词中之龙美誉的辛弃疾。
突发争斗,这大堂之上却是人人惊醒,秦晋扫视一圈,道:“这位小哥的话大家都听见了,此间还有乱党,若有谁人乱动,不要怪我剑下无情。”
那拿烟袋的老翁嘴角带着一丝冷笑,道:“就凭你么?”话声未落,眼前已经多了一人,眉清目秀,笑吟吟的模样,道:“还有我。”正是林子瞻。
先前出手那少年得他相助,回过头来,他虽是满脸污垢,却是掩不住的清秀相貌,神采飞扬,正是沈放。
辛弃疾看他依稀便是沈天青的模样,心中更是激动,双手微颤,想要伸手摸摸他的脸庞。多年之前,惊闻自己这个得意门生玩忽职守,致一县百姓命绝,他始终不信,今日突然见到弟子遗孤,老人竟是情难自己。身侧几个汉子催道:“大人,此地不宜久留,请随我等快快离去。”
沈放道:“这贼人还有同党,都在这大堂之中,辛爷爷但去无妨,谁人敢跟出去自是贼人无疑。”
秦晋道:“我已说过,谁要乱动,立杀无赦。”不知何时他已经到了几人身前,躬身给辛弃疾施了一礼。
辛弃疾还了个礼,知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道:“好孩子,此间事了,定要来我府中一趟。”
沈放点点头,四个大汉拥着辛弃疾出门,随即马蹄声响,不一刻便去的远了。
那老翁叹了口气道:“如今爱管闲事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多。”
林子瞻笑道:“老人家不要倚老卖老。”突然长剑出鞘,直刺老翁前胸,他先前见这老翁和沈放过了两招,知道此人武功不弱,先下手为强。那老翁抬手仰天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堪堪避过那剑,他侧过身来,面前却是秦晋,秦晋冷哼一声,也是一剑刺出。那老翁伸手拿烟杆一抹,叮的一声,秦晋长剑滑到一旁,却是和林子瞻伸过来的长剑架到一起。两人都是一惊,老翁这招四两拨千斤使得甚是巧妙,两人长剑相交,齐齐退开一步,定神去看,却见那老翁已经坐到了他们原先的桌前。
叶素心和水灵波两人只觉眼前一花,身边已多了一人,骇了一跳,齐齐站起跃开,那老翁伸手拿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见萧平安却还坐在原地,奇道:“你怎么不跑?”
萧平安也奇道:“我干嘛要跑?”
老翁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沈放、秦晋、林子瞻三人抢到桌前,叶素心和水灵波对视一眼,也是长剑出鞘,五人将那老翁团团围住。那老翁却不理会,喝了口茶,又抽了口烟,道:“年轻人莫要着急,毛毛躁躁可是要吃大亏。”
秦晋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