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仪扫了他一眼,靠在轿辇上说道:“皇上,仁慈该有度,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大魏先祖是怎么跪下去的,你现在,就该怎么站起来!”
神宗心里一憾,负在身后的拳头攥紧,迟迟拿不定主意。
“皇上。”三王爷揽袍跪下:“臣等,以皇上为尊。”
这个时候,需要的是大臣们的态度。
陆相也跪下,高维也跪下,其他人也立刻跪下。
不为别的,只因少了一个护国公府,便是少了一个敌人。
爵位没了,兵权没了,被先帝护着的护国公死了,国公府还剩什么?
两个酒囊饭袋,有什么好惧怕的?
一看墙倒众人推,护国公夫人惊慌的起身,颤颤巍巍的跑到殿外看着满地跪下的大臣不敢相信:“你们放肆!你们放肆!国公府是开国功臣,居功至伟!你们放肆!”
她拼命叫嚣,在其他人看来却和疯子无甚差别。
神宗再次看向明仪,明仪笑了一下,点头:“出事还有我担着呢。”
这个时候,她愿意给神宗做垫脚石,好让他改一改懦弱自卑的形象。
“拟旨。”神宗声音微微颤抖,处置开国功臣,让他心里激动恐惧紧张混杂:“着刑部彻查护国公府,按国法定罪。”
陆相立刻抱拳:“臣领旨。”
“不!”护国公夫人大胆的冲向神宗:“先帝重用护国公府,你这个逆子,你这个不受宠的庶子,你胆敢这么对护国公府?你怎么敢?”
“国公夫人疯了。”赵秋容冷静的吩咐:“来人,把她送回国公府。”
太监们立刻冲上去,禁军也冲上去,把她按在地上,捂住嘴直接拖走。
豪横的护国公府出事了!
群臣心里都惊骇,看着明仪,隐隐一股不安。
纵容,多年的纵容,让护国公府有恃无恐,等罪过能够抵消功劳了,护国公就出事,然后不给爵位压着兵权,逼得护国公夫人四处大闹,然后问罪。
这看似没有关联的事情,却巧合的让人心惊。
等护国公府所犯之罪查清公布天下之后,百姓们会怎么想?
皇室势弱,人尽皆知,世人不会去想这是一场算计,只会痛快的骂一句“罪有应得”。
占了好处,还得了民心,养肥一条大蛀虫,再亲手除掉,博个美名。
好深的心思,好耐心的人。
看着轿辇上的明仪,站在陆相身后的高维仿佛预见了高家的未来。
这么多年,神宗对他的放权和纵容,明仪极少过问,这似乎就是在有意纵容,如今,对高家的反噬开始了。
扶起一个,灭掉一个,不停地扶植新党派灭掉旧党派,一轮洗牌,就是一轮权利的集中。
这个女人,被弘治帝亲自教养长大的公主。
分明就是一条盘在大魏君臣头上的毒蛇,时时刻刻盯着有不臣之心的人。
人群里,夏侯敬也没说话,神宗问罪护国公府的时候他皱了眉头,然后就一直在沉思。
明仪从容的看着他,等着他出招,等着他仗势保下自己的女婿柳贤来继续争抢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