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力居没料想到鲜于垠竟然如此血性豪勇,丝毫不顾及自己身在虎穴异族之境,还敢反口相讽乌桓二王。
他根本没存有和大汉军队再对峙的意图,早有与幽州刺史刘虞谈判的心思,但身处如此境地,就好象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难道自己被鲜于垠一声断喝怒斥,便胆怯不与其厮杀拚斗,就此妥协怯战,以后又如何能够震慑住麾下的将士,如何在边疆之地纵橫驰骋?
丘力居大怒之下拔出宝刀,丝毫不顾及自己的乌桓大王身份,奋勇上前便要和鲜于垠对阵厮杀。
他原本是草原上有名的勇士,对鲜于垠这等世家豪族出身的子弟,自诩文武皆通的不很高超武力,还真得不放在丘力居的眼中,想以自身的勇武折服对方。
在他身边一直沉吟不语的汉人谋士,走上前苦苦大声劝说丘力居,希望他顾全大局,不要伤了双方的和气。
而鲜于垠则被齐周拉扯住,不让他与丘力居翻脸动手,汉时的文人尊崇习练君子六艺,对于弓马箭射加以习练,根本不象明清朝时的文弱书生。
齐周自然也不例外,也有几分不错的勇武,鲜于垠又不好大力挣扎,生怕伤及自己的同僚齐周,只得恨恨不已地收回自己的宝剑。
丘力居也在汉人谋士的劝说下,有了些许遮掩脸面的余地,又看到鲜于垠已经收回宝剑,也就此借坡下驴,收回宝刀又重新入座。
经过鲜于垠如此一阵大闹之后,丘力居也收敛了许多傲慢之姿,对齐周礼待甚佳,又有汉人谋士从中斡旋,加以调和协商,双方很快达成协议。
丘力居应允并保证把乌桓部族士兵遣散回各自的部落,并确保他们不会掳掠汉族士民,负责帮助幽州汉军抵御三部鲜卑族民的入侵……等等。
刘虞答允让乌桓人暂时占据上谷郡和代郡北面几座如今乌桓人居住的县城,要求乌桓二王释放在此次叛乱战争中俘获的汉军将士和汉人子民。
并负责和右北平、辽西、渔阳三郡太守,护乌桓中郎将,奋威将军黔陬侯刘政蹉商,让其与乌桓二王的部属子民和平相处。
双方公开签署协议文书,丘力居和齐周二人分别代表乌桓二王和大汉幽州刺史刘虞的代表签字划押,并歃血为盟。
之后便大摆酒宴加以庆祝,那名汉人谋士端起酒杯,向脸色阴沉如水的鲜于垠敬酒,并加以自我介绍:“鲜于从事,某姓窦名……”
话刚出口,鲜于垠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吐沫,大声怒骂道:“滚,別让你这忘祖欺宗的败类名字,污了爷的耳朵。”
“卑鄙无耻,且不知廉耻,认异族蛮夷为父的东西,也敢出言玷污了爷的耳朵不成?不知羞耻二字的狗东西。”
“哈哈哈……哈哈,可怜自从窦武亡于阉宦之手,窦氏再无英武男子乎?可悲,可叹,玷污窦氏祖宗的小人却越发多了。”
任那窦姓文士如何脸皮厚实,心胸腹黑如墨,被鲜于垠如此呵斥怒骂,也免不了气得面红耳赤,一时之间呐呐无言,也没有脸面予以反驳,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丘力居作为窦姓谋士的主子,看到下臣被鲜于垠如此欺辱,便要和鲜于垠翻脸成仇,被窦姓文士死死拉住劝解。
才没有恼羞成怒之下,下令斩杀鲜于垠为下臣报仇雪恨,齐周见状也出面劝解说和,丘力居恨恨的怒瞪鲜于垠一眼,恨不得将其搓骨扬灰,方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鲜于垠却毫不畏惧生死,用手拍怕自己的脖颈,哈哈大笑着自我嘲讽道:“爷的大好头颅在此,异族蛮夷可敢动手取之乎?不然爷便不奉陪了。”
“呸,无胆小儿安敢欺吾大汉无人乎?夜郎自大之辈,也敢以蝼蚁之姿,安能撼树乎?有种便斩下某的头颅悬首乌桓各部落。”
鲜于垠见丘力居不受他的激将法,听完后反而安坐如山,也没了与其纠缠不休的心思,转首对齐周说道:“齐功曹既然诸事已毕,我们便离开这腌臜污垢之地吧。”
“如此有损大汉国体的协议,垠却参与其中,实在无颜面见幽州的父老乡亲。垠既然接受刘幽州的征辟,也不好过分折损刘公的威望,就此回蓟县吧。”
齐周见鲜于垠如此刚烈应对此事,甚至有了舍身饲虎,也要破坏此次协议之意,生怕事情再出波澜,就向丘力居提出告辞。
在鲜于垠和汉军部队保卫下,返回蓟县向刘虞汇报此事,只要刘政同意下来,幽州之地的乱局,便能又一次安定下来,完成刘虞的初步谋划计策。
归途之中,鲜于垠仍然在气愤的大呼小叫:“齐功曹,也不知道刘幽州是怎么想的?把如此大的地盘悉数让与乌桓蛮夷居住,还与他们签订和平条约。”
“这些蛮夷只会放牧牛羊,这等大好的土地便会就此摞荒搁置。让他们释放被俘的大汉士兵和子民,白日做梦吗?那些人只会成为乌桓贵族的奴隶,受到他们的残酷虐待。”
“这简直就是在养虎成患,给乌桓二王增添部族实力。齐功曹也是明白人,怎么不在刘幽州面前多加劝解啊!”
齐周没料想到鲜于垠一介世家子弟,竟然也能看请此事的利弊得失,不禁也对鲜于垠刮目相看,暗道一声:‘某小瞧这个自己以前认定的‘纨绔子弟’。’
他听到鲜于垠口口声声称呼自己为‘齐功曹’这种官职名称,而不象平常时候亲热的互称表字,便知道鲜于垠对他齐周和刘虞颇感不满意,以至心生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