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谐念本是山南道江陵府人士,是个乡学里的书生,屡试乡贡不中,自认是考官舞弊,一怒之下从此罢考;不但罢考,还精心策划了一场乡斗,将主考官员打了个半死,从此一走了之。
他对唐朝科举已然失望,便一路北上,投奔奚酋李延宠去了,只是当时缺乏门路,李延宠又忙于应付唐朝廷,这件事就耽搁了。直到后来李娑固上位,偶然之机,邬谐念结实了奚将李大通,便被此人赏识。
邬谐念是这个时期为数不多的投奔奚和契丹的汉人,他自入了奚人领地,为显才能,便主动教给奚人农耕技术,自此越来越多的奚人开始择地农耕。
李大通经常和邬谐念探讨学问,尤其是军事方面的探讨甚多,他发现这个汉人虽然有些贼滑,但确是个人才,便向他保证迟早引荐他为奚王做事,眼下便是机会。
李娑固了解了其人,便命李大通立即去请,不过半日,果然请来了邬谐念,进了王府,见到奚酋,主动下跪,叩头不止。
李娑固大喜,命他起来说话,邬谐念这才躬身道:“王,鄙人久居中原,受尽了腌气,现今有机会为王效力,真乃天福,死也愿意呐!”
酋长的儿子李日月笑道:“先生请起,我也知道先生一直在教我们奚人农耕,辛苦辛苦。”
邬谐念知道李日月是奚王之子,很可能是下一任奚王,便躬身三拜,这才对当前战况谈论起来:“王,某已从大通将军那里得知了详细战况,呵呵呵,据我判断,唐军中那人并不是妖,只是个人而已,不过嘛他确实有些本事,得来些犀利的兵器罢了!若想打赢唐军却也不难……”
“哦?”李娑固喜出望外,“先生快快说来。”
邬谐念一抖宽袖,捋了捋如鼠须般粗细的胡子,悠悠踱步道:“王,先确定几个关键所在,其一,唐军和我们共打了三仗,先是夜袭我燕乐大营,这是在夜间;后又摆下埋伏,引骗我军入彀,这一仗却是在白天;然后便是唐军一路追击而来,又是夜袭了我主将大营。
也就是说,三战中有两场是夜里打的,一场白天打的,白天的这一仗我军已看见是敌人布下了埋伏,从地道中打出所谓的光火流星来,杀人不少。
如此来看,敌人是有根有源的活生生的人,只是拿着这种奇怪的兵器而已,并不是妖了!如果是妖,那么此妖定能飞天遁地,有掏心抛肺的妖术,何必还要隐藏起来打我们呢?
可为何在夜里时我们死了那么多人,却不到敌人呢?正是由于敌人拥有如此威力的杀器,可在数里之外射杀我军!”
说到这里语气一窒,瞅了瞅听他演讲的诸位将领,也顺便判断一下自己精彩的智商有没有引起大家惊佩。
“嗯,有理有理,那依先生之见,我们该怎么对付唐军?”李娑固显然对他有了兴趣。
邬谐念一捋“鼠须”,摇摆着脑袋继续道:“若要对付唐军却也不难,只是要多牺牲些我奚军勇士罢了!这仗须得在白天打则胜,夜里打必败。”
李大通问道:“可唐军夜间袭扰我们该如何?”
“他们夜里来,我们就跑喽!正所谓夜扰我则跑。”邬谐念道。
李大通追问:“那白天怎地打法?”
“须天翻鱼肚白时,大军便主动出击,扑向敌营。出兵的阵型则是关键,一定要有中间,重两翼,中间的兵是诱敌射杀的,两翼的兵力要盛,不与敌军纠缠,快速绕到唐军身后便是成功,再由四面反包围过来,饶是他有妖怪杀器,我则已数量取胜,不惜一切代价围住那个叫李峥的,只要灭了他,安禄山就没什么本事了。”
李娑固沉思有顷,问道:“依先生的意思是说不惜代价,用我的兵包围有妖怪兵器的那个敌将,只可攻不可退。”
“正是,不过这攻又有讲究,下一仗打起来要重用车兵,骑兵只作为两翼,快速包抄到唐军侧后方。我奚人以造车见长,要尽出战车,以弩车为总攻兵器,用盾车来抵挡敌人的射杀,步兵皆以弓箭上阵,不惜代价包围李峥,哪怕万余兵马拼光喽,也要杀掉他。”
“好。”李娑固终下了决心,满意地道:“哈哈哈,邬先生,只要此战胜利,本王一定不会亏待你,爵位、金银、女人,你想要什么就赏你什么。”
这一句表态,换来一阵奸笑。
……
利用唐军休整之机,李峥难得和心上人在一起谈谈心叙叙情。只是今儿的心上人不止是陈唤儿一个,阿莎拗不过李峥和唤儿的百般恳求,也同他们一道在渔阳县境内择山小游。
渔阳县西南,有丫髻山一座。两峰高耸,望之如髻,故得此名。
关于这座山峰,当地民间有个传说:王母娘娘大摆蟠桃宴会,命仙童献酒,仙童不慎弄翻了玉壶,琼浆洒落人间,成了山下的错河。
王母大怒,将仙童赶下凡间,化做丫髻山峰。传说自然是民间附会,但却为这一山增添了不少神秘色彩。
杀神般的李峥出游,已是排场越来越大了。
安禄山不放心他,专派独孤蓉带着一百节度使亲兵跟随,全程保卫李峥安全。原本就有荔非守瑜带着二十个黑狼突击队的兵护卫着他,此山又在渔阳境内,李峥并不担忧有什么危险,当他要拒绝安禄山好意时,一听派的亲卫长是独孤蓉妹子,到嘴边的“拒绝”便被吞了回去,换来了调皮的一笑。
李峥晓得自己的坏毛病,看见美眉就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