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唐朝开国以来的第一次,一个皇帝被迫出宫,去主动与一个叛军首领谈判。而这一切的制造者正是李峥。
如此,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从皇宫出发了。一路出了长安,前往潼关。陈玄礼带着一万羽林军护持,大臣中只带了高力士、陈希烈、魏方进、韦见素等。杨国忠自然是不敢去见李峥的,他生怕李峥当场扒了他的皮,啃了他的骨头。
这支队伍打着皇家旗幡,驾着奢华的马车,缓缓行进,终于到了潼关。大军护送着皇帝踏过几座城,临近了禁沟,停下了步伐,陈玄礼带小队人马继续向前,与守在前线的黑狼军将领独孤问会面,通报了情况。
独孤问道:“我家将军有令,羽林军不可来禁沟,否则会引发冲突,只允许皇帝带一千兵士护卫,亲来中军帐议事。”
陈玄礼顾及皇家颜面,道:“转告你家将军,毕竟是圣上亲来,该有的礼仪是不能免的,你家将军须注意礼数,亲自来迎才可。”
“不可。”独孤问是领了李峥的命令来的,他们早就对如何接待皇帝的事宜进行了探讨,李峥根本不打算给足李隆基面子,独孤问继续道:“我们是胜利者,我家将军心里还憋着气呢,不便出来相迎,就请皇帝陛下亲自来吧。”说罢,也不给陈玄礼继续洽谈的机会,转身拍马而回。
陈玄礼无奈,这便灰溜溜回去禀明情况。李隆基真是恨得牙痒,可又一想,来都已经来了,之所以来,还不是因为李峥军的威力难挡,本就是败军之帝,再要是顾及颜面打道回府,那真是得不偿失了,便道:“那就带一千羽林军前去,朕就不信李峥敢吃了朕,哼!”
李隆基故意表现出一种慨然不惧的气度,可是其他臣子都晓得,这是皇帝为下不来台面找的借口,谁让我们打不过人家呢?
众将士虽然为皇帝的安危担忧,可毕竟皇帝执意如此,也不得不留守在后城等候。陈玄礼亲自出马,挑选一千羽林军精兵,各个甲胄鲜明,手持利器,护送李隆基去了禁沟。
“哇塞!羽林军的军服就是漂亮。”李峥老远瞅见羽林兵头盔上高高竖起的翎羽,随着他们的小步奔跑,羽毛一颤一颤的,好不威武。
“好看却不中用,在黑狼军面前,还不是一扫死一大片。”独孤蓉伴在李峥身边笑道。
“走。去迎一迎皇帝。”李峥并不打算真得如此托大,二郎腿一翘让皇帝给他下跪,因为他并不想反,所以还是决定稍微向前些,给李隆基一个面子。
“全军准备。”宝武高呼一声,只见黑狼兵们各个一身软甲,精神抖擞,耀武扬威,只把手中的突击步枪上了弹,分两排站定,护送李峥上前。
会面之前,李峥是做了严密的安排的,已经做好了万一临阵有变,双方开打的最坏打算。黑狼兵们手持步枪,紧紧盯着羽林军的动静。
双方靠得很近了,李隆基停下了步子,笔直而立,睥睨着对面的叛将李峥。
李峥也原地站定,先瞅了眼皇帝身后黑压压的羽林兵和那些大臣们,见他们各个紧张的表情,觉得十分好笑,这才细细端详了皇帝,“老了,真的老了,老了也就昏聩了,把好好的大唐江山整成这样……”
良久,李峥迈开了靠向皇帝的第一步,第二步,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去。只是在他迈开步伐的一刻,身后的黑狼兵们都不自觉地缓缓端起了枪,万分警惕着,做好了应对事变的准备。
其实李隆基心中也是万分紧张的,他眼瞅着一个叛将,一个年轻狂妄的人,一个曾经只是个不起眼的自己的心腹大臣李林甫的儿子,现在却敢抬头挺胸地向自己走来,而且他身后的士兵们手里都拿着一种奇怪的短兵器,据说就是这种兵器能打出光火流星来,威不可挡,那么,自己这条老命就已经在了生死关口。
陈玄礼更是紧张地连咽唾沫,他清楚,如果发生不测,自己这一千人马根本不顶用。只要李峥的那些兵开打什么光火流星,自己连同皇帝,连同所有的所有,都将化为乌有。
就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李峥走到了李隆基身前,他一抖衣衫,缓缓跪了下去,单膝着地,恭声道:“叛臣李峥,叩见万岁。”
他这一举动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先是黑狼军这边,所有兵士都愣怔住了: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叛军么?不是打服了皇帝么?我家主将为何向败军帝王下跪?
再说李隆基这边:“嗯?啊?这是为何?……得胜的叛军首领居然肯为我低头?从他嘴里说出了‘叩见万岁’的话来?”
陈玄礼亦是一惊,不是说好的李峥作为得胜方,不会亲迎皇帝的么?他怎么突然不拿大了,给了皇帝些颜面?
身后的羽林军兵士们也是面面相觑,“咦?叛军投降了么?”
李峥叩拜完毕后,也不等皇帝反应,径自站了起来,躬身搭礼,道:“还请陛下赴我军帐中,好好谈谈。”
他这番举动无疑舒缓了紧张的气氛,犹如箭在弦上时,突然给紧绷着的弦松了劲。李隆基轻吁一口,竟露出了一丝满意的表情,说道:“李峥,既然你肯向朕下跪,为何又要与朕兵戎相见呢?”
李峥笑了笑,道:“请陛下恕罪,若不如此,死的就是我。”
李隆基威严地盯着他,但却一时无话可对。李峥道:“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陛下迈开步子,去我军帐中一叙。请。”随之伸手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