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彪满肚子扛着半口袋黑苞米走到地头倒入停在地头的宗申三轮车上,随后拿着口袋走到了领头,站在地里跟人说话的韩大三身前,“韩社长这苞米长这样,也不能煮了卖,这合作社收回去,能卖出那么多钱给我们家吗?”
“这有啥不能,不是签合同了吗,就是绝收了,照样给你们家钱,就放心里吧,再说这苞米拉回去卖酒厂,亏不了啥钱的。”长的精瘦,一脸精明相的韩大三道。
王彪稍微放下了一点心,“那这钱什么时候给我们啊?”
“卖完了就给你们。”
王彪听韩大三的语气和看他的脸色,不似在忽悠人,悬着的心在放回了肚子中。
可他却万万没想到,他和他妈捡了三天苞米,那钱也没有给回来。
又过了一周多,院子里的柴火堆从五米长变成十五米长,院里院外的堆成了两大垛的时候,钱还是没有给回来。
“妈,你给那韩大三打电话了吗,问问,钱怎么还不给回来。”
李桂芝说:“早上我打了,说在过些天,合作社在走账。”
王彪本还想再说些什么的以后,忽然发觉母亲眼中的彷徨和忧愁,心里不由一咯噔,妈都五十二岁了,可不能让她上火,这要是上火窝出病来,这个家可就要完了,想到这,他说:“妈,我跟你说啊,咱就当这钱瞎了,你跟我爸可别上火,听到没?就当瞎了,别天天惦记心里,窝出病来,现在看病多贵啊,感个冒,打针输液的都得两三百,等你儿子火了之后,那三万多块钱你儿子一个月就能赚回来。”
“嗯,不惦记,不想,就当瞎了,大儿子,那你现在一个月稿费赚多少了?”李桂芝满眼期待。
“啊?”王彪有点措手不及,好似被针扎了的气球,一下子泄了气,“七百多,内个我这字写的少,等再写个五六十万字,跟网站申请个大推,稿费就多了。”
“儿子要不把那沙子卖了吧,卖一点是一点啊,这都放那半年多了,搁啥时候是头啊?给你姑奶大姑他们那拿的钱,得掂的着还给人家了。”李桂芝忍不住再次说道。
“妈,这都冬天了,谁买啊,再说零卖怎么卖?咱家又没铲车啥的,都得顾,一天卖个一两家的,连雇车的钱都赚不回来,你放心吧,以后这沙子肯定能卖高价,他们的钱我会想法还的,你就别跟着操心了。”王彪皱褶眉说。
李桂芝将信将疑的看了底气不足的儿子眼,哦了一声,不在说什么,端着盆去仓子里舀大米。
母亲的话,其实不说,王彪也一直惦记在心里,姑奶和老姑的钱还可以迟些还,太奶奶和大姑的钱,可是拖不得,刚入秋的时候太奶奶去老姑奶家之前,就因为钱和他爸妈大闹过一次了,弄的一家鸡飞狗跳的。
太奶奶要钱其实无非就是一件事,就是给老姑奶,老姑奶家过的很困难,儿子反应慢,人很笨,没上过一天学,花钱都不知道找多少,什么活都干不明白,老姑爷得了肺结核虽然治好了,但本来身子骨就比较囊,现在更囊了,跟本干不了重活,两口子一年吃药什么的就得一些钱。
老太太是心疼老姑娘,就想多着多照顾帮衬,这行为王彪心里明白,他母亲也心里清楚,也能理解,但是心里却接受不了,农村的习俗和不成文儿的规定,在谁家养老,什么的都归谁家,吃穿医药费和以后的丧葬费什么的也都是这家出,太奶奶太爷爷没儿女愿意赡养,他母亲就接手赡养,二十多年来即便是亏着自己两口子和他,都得有什么好吃着都可着老太太,老太太想吃什么了,只要支个声,就一定给买给做。
生命抓药找大夫住院什么的都是他妈拿钱,自己兜里的钱是万万不会拿出来一分的,这次给他拿那几千块钱,简直就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他长三十岁,还是第一次拿太奶奶的钱花。
其实这些他和他爸妈不挑一份里,也从没指望,但是她每年都拿钱贴补给老姑奶那就接受不了。
这钱里除了他老姑大姑和大姑奶每年过年给的几百块钱外,基本都是过生日作寿时那些有礼份子的人,礼尚往来给的,这些可都是他家随出去的。这老宝贝儿也是,你说你大孙子是个一级残疾,家里边过的也紧巴巴的,这么大个重孙子还没结婚,你不给攒钱就罢了,还想着把钱往姑娘那倒腾,这谁能干啊?
但是,心里不愿意归不愿意,钱还是得给老宝贝尽快准备好,不然哪天心里不顺气,在作一顿,那可是真的要了命了,他是不想在听太奶奶骂人了,真的实在是太难听了,而且还顶人。
上次吵架,王彪本是去前屋想把太太哄好了,拉回后院,却被太奶奶火力照顾了一番,差点儿没把他给骂死损疯喽。
要不是闻声赶来的太爷爷挥舞着擀面杖要揍太奶奶,把老太太震呼住了,不然还不知道要作几天呢。
现在他卡里攒了有三千多,等十五号十一月份的稿费发下来,就去街里银行取出来,还给太奶奶,再过几个月就过年了,可不干让老太太大过年的闹,弄的一家都过不好年。
转眼间,十二月十六号,转眼来到,天气虽然越来越冷,已经零下十几度,但是王彪的心就像他烧的老房子三个火炕的炕头一般,火热火热的。
今天是何来娣倒休的日子,